第133章 酒泉

第一百三十三回酒泉

沐浴完,嫣儿换上了女装,站在廊下等候病已,这家伙磨磨蹭蹭的,也不知在搞什么。老板娘风二娘看见了站在廊下的她,咋一看还当做是自己女儿,虽然是一般的粗衣,细看看她比女儿要大了好多,长得也秀气,举止也不像女儿一般粗鲁,想必是住店的女客,于是说道:“小娘子一路劳累了,这房间可满意?”

“嗯,已经不错了。”嫣儿说道:“就连梳子镜子,您也备了,又提前替我们烧了水,怎么不满意。”风二娘说道:“我这里就是这样的,不过极少有女客的,娘子如果想得到,我一定做到,这我就去给你们看看厨房里饭食是否准备好了。”说完她就离开了。

门开了,病已从里面出来了,他舍不得刮胡子,虽然换了身衣服,可是还是可笑的儒装,倒是伺候他的徐顺把短装也换了长装。

看到嫣儿这般打扮,病已笑了笑:“夫人出浴如花似玉,是否故意?”

嫣儿说道:“相公并不想真要我一起住,何必拿这种言语来说我。”其实她的底没底,这自己是克夫命,可千万别干出什么蠢事,一切都要忍着,其实男女之情很难忍,但是不能说绝对忍不了,她站了起来,说道:“如果相公觉得我这身不妥,我去换衣服。”

“其实这几日赶路,委屈你了,都没时间打理……女孩子都是喜欢漂亮的。”病已说道,他情不自禁把手放在了嫣儿的黑发上。故去的许皇后容貌并不是那么出众,嫣儿比她漂亮,他的心动了,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未来,不免有丝寒气,未来的新皇后已经住进了椒房殿。病已缩回了手。

“相公,要不要嫣儿替你梳头?”嫣儿说道,“其实你打扮一下会更好,也许那方士……”

“不用了,以后难免会看到的,我知道你为了我好,我不会越底线的,只要我们彼此心中有对方就可以了,其实那种事只是为了生儿育女。”病已说道,“我答应过平君只喜欢她的。”

他还是不敢与自己亲近,嫣儿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盼望却又不愿意,拒绝这是唯一的选择,她爱他,可不能真害了他,这难道就是自己的命吗?她还是站了起来,回房换上了套更美的衣服。是怄气吗?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漂亮的,嫣儿也是如此。他不让自己漂亮,可自己更要漂亮。那身华贵的服饰……

“夫人……”徐顺拦住了她,“别张扬……您还是别惹公子为妙……免得将来公子躲着你。”

嫣儿只好换了一套灰蒙蒙的灰衣……不引人注目就是要打扮得普通,这世上看多是看外表的人。

华丽的衣服让小姑娘有点忍不住,十五岁,一个女子及笙的年纪,张平儿盯着那位女客看了又看,看到她去换了一身衣服,乘着没人,鬼使神差让她走进了她的房间,长安漂亮的丝质绸衣,穿在身上多美,她偷偷把衣服套在了身上,学者嫣儿的样子梳了一个头,镜子太小,到井里打上一盆水,一定能见到自己穿上衣服美丽的容颜,她跑了出去,弟弟看见了,大声喊道:“娘,姐姐……”她一把把弟弟嘴按住了,轻声说:“姐姐我只是穿一下,你别惊动了客人,被他们发现了,姐姐才要倒霉。”

“姐姐,你好漂亮!”弟弟奉承道。

“这件衣服真好看,我想那个女人一定很有钱,能做那么漂亮的衣服。”张平儿说道。

“姐姐,你穿上了这衣服就该有一位公子娶你,你想嫁哪位公子?是不是今日来店里的那位公子?”弟弟说道。

想嫁谁?谁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公子哥,莫不是自己想嫁那位带着忧郁眼神的远道而来的客人,他是自己见过长得最帅的男子。

她害羞了,她往厨房走,奶奶一定没见过自己这样子,一辈子自己也不一定有机会穿这么华丽的衣服。突然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她,那气息很好闻,她的心不停地跳着。一个温柔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嫣儿,我不想管别人怎么看,一开始我就想娶你,是我没胆量。可我配不起你,我……”

他认错人了,平儿慌了,她于是挣脱了那个人,跑进了最近的一间房间,房间里面坐了那位女客,正在独自对镜伤心。

“对不起,姐姐,我不该穿你衣服。”张平儿说道。

嫣儿这才缓过神来,不知什么时候这小妮子拿了自己的衣服穿,但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于是说道:“没事的,不就是喜欢拿来穿吗?妹妹喜欢,送你都无妨。”

“嫣儿……嫣儿……”门外有人追来了:“嫣儿,你听我说,我福大命大,我说这里叫福禄县,也许今晚我们在一起,会没事的。我们不可以就这样一辈子,否则我对不起师傅……”酒泉郡所在的县城并不叫福禄县,不过皇上要是御赐了就难说了。

“病已,光取名有什么用?没有也许,你的命不比从前了,哪能出点错,我们都是来保护你的,没有也许,是绝对不可以!何况刚才的人不是我……”嫣儿说道。嫣儿打开了门,病已看见了自己刚才抱住的女子……只是穿着嫣儿衣服的……

“弄错了!”病已有点尴尬了,从小和她一起,她却忌讳多。如今还闹这样的笑话,满脸通红于是转身就走……听着病已脚步声远去,张平儿说道:“姐姐,对不起。”

嫣儿看了看眼前的女孩,突然笑了:“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位公子是什么人,姐姐你们去哪里?他不是您的夫君吗?”张平儿问道。

“他是我家主人,我们是……”是什么?嫣儿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们公子闲得无事,出来到处走走。他这人有点神经兮兮的,这衣服你喜欢就拿走,我家公子会再替我做的。”

也不管这小丫头能不能听懂,嫣儿只是随口说说,张平儿果真被衣服吸引了,千谢万谢离去了。

第二天一早,徐顺来了,他是替病已来转口信的。

“公子说要投军去看看,你是女子,不便前往,所以要你留在这里。”

“投军?这不是难为我吗?我不想留,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要去赵充国那边就一起去。你看我打扮起来像女人吗?我是为何而来?他难道不明白吗?我不会离开的。”嫣儿说着就要去换装。

病已想甩了自己,这个意图太明显了,对于病已一路上若即若离的态度,王嫣很不爽,自己一路过来,马上骑着,他倒好,车子里躲着,还穿着儒生的衣服,这家伙是不是傻了,边关尚武,他把自己打扮成那些手不能缚鸡的儒生什么意思,以前父亲不让他动手,他还要抢着动手,现在却扮得文绉绉。他的情绪也是很不稳定的……真不知他来边关做什么,要散心去山明水秀的地方更好。

徐顺回来对病已说道:“王婕妤不愿意留在旅店,要和我们一起走。”

病已说道:“随她去,她想做什么我们管不了,但是腿在我们身上,我们可以偷溜,我们大不了和赵充国打声招呼,让人照顾她一下就是了。”

“公子爷……不用你们关心了。奴婢自己会走。”

病已听到了嫣儿的声音,跑出来一看。嫣儿骑马站在了他的面前,手里拎着马鞭说道:“我走我的路,你走你的路,我只是借这个机会出来闯闯,没想过真要陪着你,我去找常惠将军,你就坐着你的破车,看如何在军中发挥你的三寸不烂之蛇。”

嫣儿是说走就走。

看着嫣儿策马离开的背影,病已说道:“她原本就在躲着我。都怪我昨天太性急。”

“公子真什么都不怕?”徐顺说道,“她是不祥人……”

“我就是来寻死的……不是吗?”病已说道,当初出来……

“不准乱说……大将军会担心的……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小的全家都会有事的……”徐顺说道。

“我怎么可能害你呢……只是来看看边关的,还是想想怎么找到人带我们去西域……”

可是怎么能见到赵充国呢,摆着皇帝的架子可没用,这只是秘密私访。

张平儿看见住店的客人要走了,于是连忙出来相送:“公子,可记得我娘风二娘开的阳关客栈,下回还来光顾。”

赵将军人在关外,于是两人整装往阳关走去。这里白天很热,风又很大,虽然春天来临,但是还飘起了雪花。路变得不好走,这车轮常常陷在了沙子里。

“不要车了,”风刮得衣服都有些破了,这车轮子国窄,东西又多:“把车赶回去,寄存在风二娘那里,我们骑马去阳关。”

赵充国为人口碑很好,风二娘知道他们要去找赵将军的军队,于是托他们给自己的丈夫带信,另外还为他们准备了干粮。

赵充国为蒲类将军,是因为要在蒲类泽一带联合乌孙抗击匈奴。蒲类泽,玉门关出西行就是,本来这里是车师六国小金附国的地盘,其实这里的小国一直畏惧匈奴,臣服于匈奴。

乌孙人先动手了,赵充国不得已大军继续西行。

玉门关外就是大漠,有名的风廊,平时少有不刮风的日子,特别是这个季节。

“公子,不要前去了,这你不能有闪失。”徐顺说道。

守关的士兵看着病已这般打扮,城里富贵人家公子哥的样子,也劝他不要出关,关外多风险。

“匈奴人四处游击,我们的军队恐怕无力保护公子,公子要见我们赵将军,不如在这里等待。”

赵充国不在,但是河西一带确实井井有条,可见他治理这一带有方。

酒泉这一带就是容易交到各种朋友,就算出不了关,但是关外还是有不少消息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