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回毒杀
霍显带着几个女儿一直在皇家宫苑小住,这几天又去了趟茂陵,看自己的墓地,她回到家,发现儿媳张敬已经让张家接回去了,于是脸色大变:“禹儿,你怎么放老婆回娘家了,人家不知道会怎么看,她张敬生是我们霍家的人,死也要死在我们霍家。”
“母亲,我是想给张安世点面子,好歹他现在是重臣,何况我也嫌她在我家碍手碍脚,整日劝我要去做事。”
霍显说道:“你真是没出息,张家孙女好歹也是名门之后,为人还算马马虎虎,她劝你是为你好,那些狐狸精要害死你的。”
霍禹知道母亲在骂他的那些宠妾,于是不乐意了,说道:“我自己的事我清楚,娘,你也知道如今保我家富贵的妹妹竟然胳膊外拐,对他男人立前面那个婆娘生的野种为太子也没有异议,我一个人又说不过那些大臣,我去做什么。”
霍显这是恨铁不成钢,于是说道:“我怎么生你这么没用的儿子。”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只要女婿们肯帮他,霍家不会没有机会,于是说道:“以后有事不要一个人扛,多找找你那几个姐夫商量。总之,明天必须去未央宫,不准赖在家中,你不去,就没有权,我听说韦相爷要告老还乡。”
霍禹不想见到刘询,但是不得不见,因为他才是大汉的天子,在他眼里,刘询不是一个贵族,而是一个街头的混混,会些小把戏,他欺骗了父亲。
“帝王将相宁有种乎?我家老头也不知在做什么,这明明可以让他刘家让贤,他们刘家祖上根本就是街头无赖,何况病已这家伙我真不喜欢。整天装模作样,却不知肚子里在打什么鬼主意。”霍禹说道。
显夫人却说道:“我呢就是知足长乐,只要成君生下皇嗣,我家的富贵就保险了,按你的脾气,竟然想当天子,我看痴人说梦话,你爹说过叫你安安稳稳别做出格的事。”
霍禹也不愿意理母亲了。而霍显却在想一件事,刘奭的母亲是许皇后,如果事发,那刘奭一定会对霍家不客气的,就是立其他妃嫔的儿子也好过刘奭,可是皇帝还有儿子吗?绝对有,那个弃儿,太后身边的弃儿,他虽然穿着女装,可是瞒不了显夫人,弃儿是谁的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皇帝的儿子,有人不想别人知道他是皇子。而华婕妤身边的刘施虽然男孩打扮,却是一位小公主。这皇帝有那么多儿女,自己的女儿就算有子嗣,那也不保险,可不能再让皇宫里留着这些人了,但是凡事都要有个由头,特别是那个弃儿,是男丁对女儿的威胁更大些。处置不了刘奭,那对付下这个娃娃总是不过分吧。
显夫人跑到太后居住的长信宫,竟然打听起弃儿的事。
上官太后说道:“弃儿的母亲姓张,原本只是我身边的小宫女,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不过弃儿虽是陛下的儿子,但是他不被陛下接受,我已经把他送出去了,我不希望他陪着我在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度过一生。”
显太夫人失望了,但是她想了想,上官太后竟然瞒着大家可以送弃儿出去了,当然自己也可以找回来,毕竟他只要活着,就会不太平,于是上前说道:“弃儿是皇上的骨肉,你瞒着他送走孩子,你不怕吗?”
“怕?太夫人,我为什么要留那孩子在身边?他是男是女,夫人您是知道的,是女孩还罢了,是男孩岂不是要给他名分吗?得不到名分,难道让他长大后留在宫里做宦官?我是寂寞,但是我不愿意毁了孩子的未来,为了一己私利留下他在宫里。”
霍显说道:“太后,你真糊涂,孩子你养过,跟你熟,将来他要是能做了天子,不是正好,一定孝敬你。孩子你可以找回来,将来就有机会封王列侯,否则就是一辈子不明身份的野种。”
太夫人怎么突然有了善心,上官太后不解地看着霍显,当初是她说,这个孩子就是一个孽种,不应该留在宫里,免得人家嚼舌头,有损皇家尊严。
“陛下也不希望那孩子回来。”上官太后说道,“这里有什么好,我现在帮他找了个新家,衣食无忧,有外婆疼,舅舅爱,将来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弃儿别提多高兴。”
霍显觉得这件事暂时可以搁下了,这孩子无名无分的已经很难回来了,但是只要刘询除了皇长子,女儿能为他生下子嗣,自然就不会再提及起弃儿的,虽然那孩子看上去比刘奭聪明很多,漂亮很多。不过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她不希望刘奭成为储君。太后答不答应改立他人,对朝廷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毕竟大汉储君之位必须有人,立嫡立长都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其实这件事不需要她答应什么,一个计划在她的心里盘算起来。
她走进了女儿成君的椒房殿,成君正在饮茶,她叹息道:“做后娘的要亲近孩子才行,将来人家才会记得你的好。”
“娘怎么说起这件事了,你知道那孩子不是我带的,怎么可能和我亲热呢?”成君说道。
“孩子都喜欢吃好吃的,你这里多准备点吃的,时间长了,孩子自然和你亲热。”霍显说道,这主意应该是很实用的,哪个孩子不贪吃呢?
成君对母亲的建议觉得挺不错的,是啊,要是刘奭和自己亲热些有什么不好,再说皇帝一定会喜欢的。为太子的饮食自然要精心准备。
椒房殿的美食是为太子准备的,嫣儿有些担心了,但是皇后送给太子的饮食怎么能拒绝呢?皇后几次为太子送吃的,太子有事在书房跟着老师夏侯胜读书,宦官们也会为他送来各种吃食。
“皇后还不错,”刘询说道,他对成君一直有点歉意,也许成君和她娘不一样,自己不应该那么对她,日久见人心,再怎么就是一颗石头也该化了。
嫣儿却不敢掉以轻心,她嘱咐太子身边的保姆,太子所吃的东西一定要仔细了。至于皇后赏赐的食物最好不要让太子吃,不久后果然发生了件事,太子身边有人吃了不洁的东西,上吐下泻,自己好不容易才把他救回来,发生了这件事,周围的人都很慌张,想去禀告皇上。但是嫣儿却嘱咐身边的人不要告诉陛下,更不能传出去,因为这件事被皇后知道,只会说她有意挑起太子对皇后的敌视,只是吩咐太子不能再吃皇后那边的东西。
有人在等着这件事的发生,但是这件事始终没有发生,王婕妤和太子那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霍显有些着急了,难道那个自己下的毒没有用?但是她不敢和女儿说,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
“皇后的糕饼谁偷吃了?”霍显似乎要查一查,糕饼是她让女儿赐给太子的,怎么不可能知道去向呢?要知道女儿是不知道糕饼中有毒的,正是怕女儿误吃,所以这毒的剂量是小了一半,本想对付小儿应该够了,这糕饼就算大人吃了怎么也应该有中毒反应吧,怎么东宫那边会一点事都没有。
“那些饼,皇后都赏给东宫了。”小宦官说道。
“唉哟,不得了了,那些饼子不干净,都是手下的奴才不会办事,把变质的东西拿来了。”
“太子把饼子赏赐给下面人了,”小宦官说道,“我这就去东宫看看。”
小宦官跑到东宫,打听了糕饼下落,也没看见吃了的人有什么不适,于是回去禀报了显夫人。
霍显松了一口气,却欲盖弥彰,惩罚了家里几个不相干的小厮,只能怪自己买了假药。
既然太子不肯吃皇后赏赐的东西了,这件事只能罢手。
天子刘询没有说什么,只是叫边上伺候的宦官,以后主子们的饮食一定要上心,要先自己尝过才能给主子享用。这句话似乎没有针对任何人,但是再要在食物里动手脚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