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二人分手的事,父母就知道了。母亲舍不得这么好的儿媳妇,心疼的直哭,父亲气的则把王海峰骂了个狗血喷头。以前王乃坤虽然没少教训儿子,但他一直忌讳儿子在武术界的地位,一般都是措辞恰当,即让儿子接受,又能维护一个父亲的尊严。可这回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最后,还说了绝情话:“如果不把心仪姑娘追回来,你以后就不用叫我爹。”
王海峰被父亲骂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同时他的犟劲也上来了,他说:“我已经错过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不叫就不叫,哼!”
王海峰说完,还故意挑战似的昂了昂下巴,转身就要走。
王乃坤气的眼前发黑,但还是不甘心的喝住儿子:“你给我站住!”
“您老还有什么吩咐?”王海峰头也没回。
王乃坤见儿子真的连声“爹”也不肯叫了,不禁摇了摇头,半天,他颤声问:“我最后问你一句,作为女孩子,心仪到底哪一样不称你的意?”
王海峰转过身来,迎着父亲的目光,正色说:“她很好,只可惜……”
“什么?”
“她没有打动我青春的心扉!”
王乃坤听了这话直愣神,半天才冲儿子摆手:“你去吧!”
儿子的话触动了王乃坤的某种隐情,使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有一天父母说给他定亲了,当时他就像听别人的事一样无动于衷。过了一段时间,父母说要为他完婚,那个春天,果然就把新媳妇领进了门。新媳妇勤劳、善良、孝敬老人,无可挑剔。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使他意识到他并不喜欢这个女人,于是,他开始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春风几度。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不知怎么就让柏氏夫人知道了,这个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为了这事差点和他拼命。年轻气盛的王乃坤当时不但没有一丝悔意,相反还振振有词:“你要觉得委屈,可以给我滚,我从来就没有稀罕过你。”
这哪像人话?柏氏夫人气疯了,扬言要告诉儿子,王乃坤沉脸喝道:“你胆敢告诉儿子,我们离婚。”
柏氏夫人立刻傻了、呆了,半天没有了动静。在她这代女人的观念里,是没有离婚这个概念的。再怎么着,也是“生是他家人,死是他家鬼”了。但柏氏夫人终究咽不下这口气,又没处发泄,从此,高大、健壮的柏氏夫人,身体每况愈下,因这也落下了一生气就昏过去的病根。王海峰也曾用自己的内功多次为母亲治病,只是收效甚微。少不更事的王海峰以为是自己功力不够,还去请师傅帮忙。鬼见愁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还得帮着维护王乃坤这个做父亲的尊严。只好说,他们习练的内功,并不能包治百病,一般只对身体的疾病有疗效,而他的母亲得的是心病,属于一种心理疾病的范畴,需要看心理医生才管用。
王海峰问哪里有心理医生,鬼见愁说:“目前这种医生很少,不过,如果你的父亲多跟你的母亲聊聊也管用。”
王海峰天真的问:“为什么不是我跟母亲聊呢?”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鬼见愁解释说,“还是让你的父亲出面比较好。”
“噢!”王海峰这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过后,王乃坤被老祖鬼见愁找来骂了一顿,责令他检点自己。其实,王乃坤知道,师兄弟中多数人都有这种事,偏偏自己这事惊动了老祖,感觉很没面子。鬼见愁看出他的心思,说:“你的私生活我是不该管,但你的儿子是我的徒弟,我不想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有任何的龌龊事儿影响到他,你明白吗?”王乃坤听了也只有点头的份。
最后,鬼见愁说了一句话,羞得王乃坤恨不能钻到地底下去。
鬼见愁说:“你们个个都说跟原配夫人没感情,可你们又个个儿女一大帮,我就奇了怪了,难道你们的儿女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王乃坤知道,随着儿子的一天天长大,就算老祖不说,为了一个父亲的尊严,他也应该收敛了。于是,他找二师兄把他调离原单位,来到家乡一所学校当校长。家离得近了,可以每天回家了,可惜的是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没有一起回来。过去,他偶尔回来,还能和柏氏夫人说几句话,现在每天守在一起,反而一句话也没有了。
这种事也没处说理去,柏氏夫人只有暗中抹泪的份。可惜,柏氏夫人心地善良,却不能将心比心,她是当年公婆看中的儿媳妇,到头来他们的儿子不喜欢,又有什么用呢?如今,她却和丈夫如此一致的,把自己看中的女孩子强加给儿子,不是明摆着让自己的儿媳妇也步自己的后尘吗?可是,她就是想不明白,儿子不接受,她不为女孩子庆幸,相反,还哭起来没完没了了。
如今王乃坤见儿子拒绝接受他们老两个看中的女孩儿,并不惜背上不孝之名,绝情地出走,他心中突发奇想:要是自己当年也敢对父母说不,如今又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
且说王海峰一口气奔到鬼氏山庄,左知、右道看到主人突然回来挺高兴,见他脸色不好,赔着小心问:“是不是跟叶姑娘吵架了?”
王海峰实话实说:“我们分手了。”
二人点点头,问:“有恰当的理由吗?”
“怎么?”王海峰反问,“你们好像一点都不吃惊。”
“其实,这种事我们也不懂,我们也没有见过叶姑娘,但我们想两情相悦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可主人自从认识了叶姑娘以后,我们没有从你的脸上看到半点喜色,相反,倒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儿,既然在一起不快乐,分开了也好。但主人最好有个恰如其分的理由,不要伤害到叶姑娘。”
王海峰摇头。
“那你爹娘怎么说?”
“他们不要我了。”
“其实,你爹娘还好说,主要是叶姑娘那头,处理不好,甚至会影响到你跟老五哥的关系。”
“算了,随他的便吧,”王海峰说,“再呆下去,我都要憋疯了。”
二人只好点头,说:“那主人先歇一会,我们这就给你做饭去。”
第二天早上,王海峰按时上班,他刚一踏上野味店的停车场,突然乔一飞像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没好气的说:“乔队长,我做了犯法的事吗?”
乔一飞神色凝重的说:“太师叔,心仪姑娘自杀了。”
王海峰一愣之下,哼了一声,说:“就算是,这跟我有关系吗?”
乔一飞第一次感受到了王海峰的冷酷无情,心中不禁一寒,说:“就算你不爱,可你们毕竟交往过,你就对她的死,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我这辈子最鄙视自杀这种行为了,我凭什么要有所表示?”王海峰冷漠的说,“当然,如果乔队长认为她的死跟我有关,尽可以把我抓起来好了。”
“太师叔,现在我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来找你。”乔一飞耐心的说,“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心仪姑娘此时正在医院全力抢救,我希望你能出面帮助医生挽救她的生命……”
“这个……”王海峰好像踌躇了一下,还是说,“行了,我跟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