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诺从宋梓铎怀里挣脱后,以最快的速度上楼、开门。然后她砰地将门关上,背靠着门,闭上眼睛,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怎么也没想明白,怎么就撞到了宋梓铎的怀里?怎么就……哎呀!怎么会这样?!朱诺用巴掌轻拍几下脑门儿,沮丧地放下包,圈在沙发的一个角落。
夜幕降临了,房间里逐渐暗了下来,她没有开灯,小区里的路灯穿过玻璃照在她脸上,体内的酒精已经被这场意外全部撞散,大脑里混沌不堪。
她站起身,感觉胃里空空的,可是脚步却没有向着厨房的方向去,她此时更想冲个澡。推开卫生间的门,打开花洒,待水流冒出热气,她已经将衣服全部退去。
水就那么流着,朱诺一动不动地站在下面,就像一尊雕像,直到电热水器里的热水全部排空,水流变凉,她打了个冷机灵才关了水龙头。
打开卧室的灯光时,朱诺有种被全世界都窥探了她内心隐私的感觉,赶忙又关了灯,裹着浴巾把自己放进了被子里,突然想起何兴曾经要她评价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当时,她说自己“一塌糊涂”。现在一想,当时的评价还真对,尤其这个晚上,除了一塌糊涂,她找不出更好的词语来形容自己。
算了,管他呢!先睡觉吧!这个想法一出来,很快,整个屋子的空气都能听到她熟睡的鼻鼾。
这就是朱诺,如此地没心没肺。只要遇到处理不了的或者想不通的事情,最终的解脱办法是“算了,管他呢!”
而还在楼下的宋梓铎,看着朱诺抛下自己奋不顾身地上了楼,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是该追上去?可追上去跟她说什么呢?如果说“我喜欢你”,万一她拒绝了自己,那怎么办,以后还能继续交往吗?如果说“对不起”,切,刚亲吻了人家,嘴巴一擦就说对不起,这不等于承认自己是混蛋吗?
宋梓铎靠着电梯旁边的墙壁想了半天,没想明白该怎么办,心里骂自己:“**真懦弱!”然后沮丧地走出了单元门,醉意全无,突然想起自己的车还在茶吧附近停着,赶紧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向那个茶吧而去。
傍晚的朝阳路又是一个爆堵,就这样,车停停走走,走走停停,给了他思考的时间和精力。
朱诺的个性他了解,虽然生活上有点稀里糊涂,不拘小节,但是绝对是爱憎分明,而且多少有一点烈。她不矫情,不做作,有时候冒一点傻气儿,但是傻的可爱,有时候耍点小坏,但坏得不伤人自尊,还有思想、个性独立。就是她身上这些复杂而纠结的东西,让她与别的女孩子是那样的不同,也让他总想帮她,见到她。而且,就在刚才,他吻住她的一刹那,那种温暖、踏实甚至有点的激动的感觉,身体传递给他的这个信号,完全可以确定,自己对朱诺不仅仅是喜欢,而是爱!
而让他痛苦的是,他一直没有搞明白,朱诺到底是怎么想的?宋梓铎手扶方向盘看着道路两侧红红绿绿的灯光,怅然若失。
唉!要是刚才,自己没有冒犯她,至少明天、后天以及之后的很多个明后天,他都能向往常一样给她打电话,甚至约她吃饭,跟她开那些无伤大雅又有点暧昧的玩笑。可是以现在的情况,她会不会从此就不理自己了呢?
想到这儿,宋梓铎懊悔地扬起手,狠狠砸了几下方向盘。用力太猛,动作幅度也太大,一不小心,手掌砸到了喇叭上,他的车立即发出了“笛笛笛”的鸣叫声,这声音立即激怒了前面一辆车里正被堵得心烦意乱的中年人,那人摇下车窗,探出脑袋用纯正的BJ口音朝他叫骂:“你丫有病吧?看不见前面堵着呢?摁喇叭干嘛?有本事你从老子头上飞过去啊!”
宋梓铎不想让自己惹上更多的麻烦,一个朱诺就够他伤神的了,再说万一把交警招来,说不准还得罚他个酒后驾驶,于是赶忙伸出手,摆出个抱歉的姿势。
这时,电话响了,宋梓铎的第一反应是“一定是朱诺”!可当他拿起手机的时候,屏幕上却显示:丛茂林来电。
他带上耳机,摁下了接听键:“喂,老丛!”
“哎呀!老宋,先谢谢你把那个美女介绍给我啊!”
“别客气,,这不应该的嘛,你们怎么样啊?还在一起呢?”宋梓铎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强调。
“早散了!”
“哦?什么情况?”宋梓铎假装好奇地问。
“情况比较复杂,我回来考虑了一下,那个朱诺吧,不太注重外表,而且很多社交礼仪都不懂。不过,这个倒是可以培养的,关键是,我觉得她性格挺好的,我说什么她都不生气的样子,还有,她应该经济上挺独立的,不是那种爱占男人便宜的女孩子!”
丛茂林停了一下,宋梓铎一头雾水,他没听明白这到底是夸朱诺呢还是骂朱诺呢。
这时,丛茂林又说话了:“我觉得,我们可以相处,她不懂的,我可以教她。不管怎么说都是你老宋给我介绍的,这个情我得领。”
“……”丛茂林这一番话完全出乎宋梓铎的预料,这个意外让他一时语塞。
“老宋!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
“啊,在听。”宋梓铎赶忙说:“我觉得吧,你千万不要因为是我介绍的,就勉强相处,其实……其实朱诺未必适合你!”
“什么意思?”
“她那人还有很多毛病,比如不爱打扮啊,有时候爱发脾气啊……”宋梓铎努力在大脑中搜寻着朱诺身上存在的,并且和丛茂林格格不入的毛病。
“谁还没有点毛病呢,处处看吧!”说完这句话,丛茂林说了声“有人敲门,回头再聊”就挂了电话。
宋梓铎心里这个堵啊,比BJ的晚高峰都堵得慌,好歹这晚高峰有过去的时候,可他面对的这些事怎么就越来越堵呢?这一整天里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是给自己添堵!
他突然想跟人打一架,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
他用力地摁下了喇叭,想再次激怒前面的司机。可就在这时,前面的路段通了,前面的那位刚才还跟自己较劲司机踩下油门,一溜烟儿走了。
“操!”宋梓铎狠狠地骂了一句,也踩下了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