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在宁城以西,距宁城十七华里,据说下马这名还有一段来历。
它的另一个亮点是下马的后面的象山。象山顾名思义,它就像一颗傲天而立的象牙。一座古庙悬空建于象牙尖上,给这座瘦削直挺的象山凭空增添几分肃穆和神秘的气氛。
要说那登山的路,更是余味悠长,它就像一条登天的云梯,在青松翠柏之间曲曲折折悠悠漫漫直插碧云寺。香客或许就是看重碧云寺的这份优雅和登天的感觉,这里常年香火袅袅客人不断。
守着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当地居民因地制宜,大多都做起了小买卖。眼睛所及之处,到处是商号客栈馆子。赵杆子来到这里是有打算的。
他想在这里开始他的复仇计划。
很早以前他就听说这里有个手艺精湛的刀匠,他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刀匠打几把短刀和一副飞虎爪。
天黑尽时,赵杆子来到了下马。
街口横着一座弯弓似的小桥,临近桥头的一家楼台上伸出一根细长的竹竿,竹竿上挑着一幅绸帘,上面写着“翠红楼”三个字。
赵杆子走下桥头,立刻有几个买春女甩着手里的香罗帕向他打招呼了:
“哟,大爷,稀客啊。”
“这位大爷,听小曲吗?”
“大爷,你来啦……”
等赵杆子走到近前,那些甜蜜蜜的声音突然哑了,脸上的媚笑也变成了鄙视,一张像喝了人血的嘴还“啪”的一声突出一口痰。
赵杆子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街上的行人已经稀少,只有酒店里热闹非凡。
赵杆子一路走一路问,终于在街道西面的一个巷口找到了刀匠的家。
刀匠已经关门了。
“有人吗?有人吗?”赵杆子用手拍门。
“谁呀?谁呀?”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客人,找石匠有事。”赵杆子答道。
院门哐当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脸。
“什么事明天再来吧,我们家石匠已经歇息了。”赵杆子来得不是时候,妇人拒绝家里男人下班之后再被人打扰。
“大娘,你行行好,我远道来找秦师傅也不容易,就让我给秦师傅说说话吧。”
“小伙子,进来说话。”秦师傅招呼赵杆子。
赵杆子走进屋,“咚”的一声就给秦师傅跪下了。
他说:“秦师傅,久仰你手艺超群,今天特意登门相求,万望秦师傅答应我。”
“什么事,起来说吧。”或许这种事情秦师傅见得多了,他坐着没动,只是嘴上叫赵杆子起来。
“秦师傅,今天来找你不为别的事,就是请你给我打两把锋利短刀和一副飞虎爪,我有急用。”赵杆子从兜里掏出了两块大洋。
秦师傅看了赵杆子手掌里的大洋一眼,从嘴里拔出长烟杆,将烟头在地上一磕,反手插在腰背后,这才慢条斯理的问:“小伙子,我从不打杀人的刀,和入室偷盗的器具。”
“大叔,你听我说,我要用它杀人不假,但我要杀的是日本人,不是中国人!”
“日本人势力那么大,你杀的了吗?搞不好吃不了兜着走。”秦师傅不动声色。
“杀不了我也要杀,我要为乡亲们报仇!”
“为乡亲报仇?这是怎么回事?你坐下,慢慢给大叔说。”
赵杆子就坐下,向大叔大娘叙述了杨桷垭三个多月前发生的那幕惨剧。
“遭天杀的日本鬼子!真是遭天杀啊!”大娘一边抹泪一边骂。
“小伙子,有志气,大叔一定帮你,这光洋你收着,我们连夜就打。”
那天晚上,下马西街口的铁匠铺里的叮叮当当声一直响到天亮。
第二天晌午,赵杆子需要的东西就备齐了。秦师傅还给赵杆子多预备了几把刀子。他说,小伙子,光有报仇的决心还不够,你还必须练习本事,下手要快要狠还要准,抽空多练练吧。
赵杆子就暂时在下马住下了。秦师傅的徒弟刚好告假回家去,赵杆子白天就在铁匠铺干些零杂活比如打铁,挑水、砍柴等。到了晚上他就悄悄去后面山上练习刺杀爬树攀越等招式,后来他竟跑到碧云寺练攀越去了。
翻上墙头之,他正好听见缘觉大师对众和尚说:“明天有贵客光临,大家手脚利索点,把寺院各处仔细打扫打扫,香案备齐,恭迎贵客。”
“大师,是谁啊,平时我们这来的贵客也不少,没见你这么兴师动众过。”一个那扫帚的小和尚问大师。
“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日本人都是贵客知道吗?”大师对小和尚说。
“日本人?明天日本人要来烧香?”赵杆子听到这里,赶紧溜下墙头下山了。
“枪,明天我要有枪了,杀了小日本我就有枪了。”夜已经很深了,但赵杆子怎么也睡不着,他一直想着明天怎么才能从鬼子手里夺到枪。
有了枪,还需要很多子弹,子弹又怎么弄呢?枪还没到手,赵杆子又想到子弹上去了。
用大洋去买?两块大洋又能买几发子弹?我要杀一百八十一鬼子才能够给乡亲报仇,这一百多发子弹又上哪弄去?
咿呀——山上的军火库不是什么武器都有吗?赵杆子不知怎么一下想到了军火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