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瑜越说越表现出一种神情失落的表情,到最后,她突然开始微微地啜泣起来。
罗云实在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所谈论的话题让她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但思来想去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如果觉得难受那就尽情的哭出来吧,那样会好些。”罗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可以借你肩膀用下吗?”
“当然。”
然后婉瑜便将头靠在罗云的肩膀上,似乎好受多了。
婉瑜靠倚在罗云的肩膀上,不再哭泣,也不再闹,一时没了动静,而罗云也不敢侧过头来注视对方,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到底是怎么一副面目。是继续哀伤还是已经缓了过来,罗云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说实话,有个人愿意倚在自己肩头,似乎还挺温暖的。这样,真的挺好,不管你要借这肩膀多久也无所谓。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吧,电视没有开,一切有动静的电器几乎每一样都沉默地躺在原处,各守其分。屋子里一时静的出奇,虽然脖子有点受不了,但罗云也十分享受这种寂静的氛围。
这时婉瑜终于开口了,声音开始回复到平静,没有嘶哑,仿佛和之前进门时一样,端庄婉约,不急不缓:“真的好久没这么失礼过了,还是要感谢你的到来,还有你的肩膀。”
“没关系,就当我是你最熟悉的一个朋友好了,你就尽管发泄出来吧。”
那晚本就是个奇妙的不可思议的夜晚,那晚,罗云和婉瑜第一次发生了男女意义上的关系,她稠密的发散乱开来,天空里漆黑一片,没有月亮,只有雨水伴着大地,大地伴着灵魂。
经过了一夜雨水的漫长洗礼,清晨,暖阳升起,晨曦破窗而入,将缕缕阳光倾泻在房间里。
罗云方一睁开眼,入眼的便是那个人影,婉瑜曼妙的身姿站立在窗前,身著一身白色睡袍,罗云仿佛依稀记得她绝美的容颜近在咫尺,就在眼前。仿佛依然能听见她的微微喘息声,像小鹿一般撞击着自己的心怀。
仿佛觉得这一切似乎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天放亮了,可人却依然在眼畔。
自这以后,婉瑜与罗云联系的次数也开始变得勤了,有时甚至是隔三岔五,地点也不再相同,有时是海边,有时是公园,有时甚至就在街边,也有时在屋子里。总之,地点在变,时间也开始不再规律起来,不分白天黑夜,想起时便打一通电话。但主动拨的大多还是婉瑜,说不上什么情况,大概只是因为两个人一直以来都太寂寞吧,而一旦能够找到这样的倾诉侣伴,相互之间就像互相吸引的磁铁,主动将双方之间连结在一起。
春荣夏绿,秋去冬来,罗云越发觉得自己已经中毒已深。
即便是坐在海滩边一下午无聊地眺望海水与天空,即便一句话也没有,也没有什么感觉,但这好似已经成了日子里必不可少的事了,就像融入空气中的水,就像风中飘荡的柳絮,自然一体,浑然天成。
已然深夜,位于杭州的公寓里,罗云站在窗边,眼望对面的窗户,那扇令他魂之欲颤的楼层。
就是在那扇与之相对的窗户里,不知是人抑或是鬼,是那个人还是只仅仅相似而已。罗云几乎要为之崩溃。
现在是午夜1点钟,罗云依然没有入睡,他还蹲守在自己的窗户底下,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对面人影的再次出现。
可是,那对面分外诡异的很,明明每天都能瞧见她的身影,可是今天当他自己毅然拿出勇气来去试试的心态,却陡然发生了这种异变。
难道她不是仅仅下楼倒垃圾或者买东西吗?怎么会就这么的一去不返了,且门还是开着的,难道是在这陡然之间便发生了什么意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切都太令人捉摸不透了,简直无法以常理来解释。
罗云为了守在窗边,已经连续冲了三杯速溶咖啡了,咖啡是特浓的,并没有加糖。但即使是三杯咖啡下肚,临到半夜3点半,对面窗子里依然是了无踪影,灯一直就没有开启,如果说对方是偷偷打开门潜进自己的房间,那罗云就不能观察到这种动静,毕竟对面黑漆漆一片,除非对方开灯,不然罗云也没法知道。
可是在常理上更想不通了,对方干嘛非得弄得跟个贼似的,这毕竟是她自己的房子,除非——
除非对面居住的根本就不是一具活人,想到此,罗云再次被自己的这种想法给惊到了。
如果只是一具幽灵,那他当然不可能捉摸透对方的心思了。
绝对不可能,我肯定又在胡思乱想了,没准她只是突然有时出去了,说不定明天便又一切如初了。姑且等明天再看吧!
这样一想,便给了自己一个十足的安慰,一剂绝好的镇定剂,罗云眼皮重重的,张嘴打了个哈欠,再也支持不住,走到自己的床前便倒下了。
第二天,罗云没有去上班,他给公司打了个电话,借口说家里有事,先请一天假。公司里立马便准允了,毕竟只是一天的事假,公司里还是挺大方的。
觉没怎么睡,罗云早上7点钟便爬了起来,小解刷牙洗罢脸,罗云穿好衣服,下楼买了早餐,两个鸡蛋,一个面饼加一杯豆浆,囫囵解决完毕,罗云便又重新守在窗边,眼睛直直盯视住对面。
然而,在苦苦守候了一天后,夕阳西下,夜幕又将降临,对面的窗户里依然是空落一片,没有人的身影。
又接连过了几天,依然没有女郎的身影,女郎就像是突然失踪,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又或者说,压根从来就没存在过?倒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面对这大胆的设想,罗云心下不禁一阵彷徨。但随即,那张相片又岂会有假。
一想到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相片,罗云脑子里便立即闪过一个念头。
2006年7月16日,林婉瑜逝于千户镇碧波湖。
千户镇,中国可有这么一个叫千户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