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原本是苏镜的无奈之语却如给花哉的行动号角,他弹起跳下了床从墙上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进了洗手间,随即响起了水流声。
花哉又拉拢了赵逸灵,以10个长发学姐作为酬劳。之后飞鸟也加入了说是想早点睡觉,最后苏镜也不得不加入其中但斩钉截铁地说:“要扔你自己扔,别连累我们。”
水弹装在那两只大信箱内外加三只塑料袋,放在了教室后面垃圾桶边的书橱下面,交由飞鸟负责看管。纯真的戴欢竟然真的相信了那是下午校队训练时要用的材料,这让苏镜连连摇头。
水弹计划的执行时间是正午,花哉一直守着这两箱弹药连饭都没去吃,只是泡了两桶方便面并且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并无敌情。
同学们陆续回来做着该做的事,花哉的课桌边围着一群人正商量着各自的打击点。班上的男生都已经混熟,听到这个计划都兴奋地不得了,也很乐意帮花哉解恨,甚至有几个好事的女生也趴在外面竖耳听着。
苏镜看了看手表还差10分钟,便整理着作业本打算去图书馆避难。
突然有一个红色飞快地划过他的余光撞在了那个趴在两个男生地肩上听得津津有味的女生的屁股上,她“啊”了一声捂住屁股转头想看个究竟却被又一个蓝色的球击中脸部瞬间爆了她一脸水。
几乎在一瞬间又有无数地彩球飞进了高一11班横冲直撞在各个角落,人群也炸开了锅。
“快关窗!”苏镜大叫,用书包挡住了脸向花哉喊道:“小花,诚哥去前面,妖零搬一箱去后门,”说完就冲去关窗。
“妖零”是莫宵给赵逸灵起的绰号之一,说是叫得响亮。
赵逸灵此刻已经接住了几个水球,听到了苏镜的话就放下手中的活,搬起一箱水球递给了汤诚,然后搬起另一箱走到了后门外,赫然看到对面两楼三楼站满了人,无数的彩弹从那边飞来打在窗上,墙上或落入下面的水池扰了鲤鱼的清静。
11班的反击也已经开始,目标瞄着1班而不去管其他的地方。顿时整个主教楼的东边这一侧沸腾了,欢呼声夹杂着惨叫声以及其他的感情宣泄。
飞鸟原本就靠在北窗墙边手撑着脑袋看着花哉,看着苏镜,看着赵逸灵以及为对面1班那些将要遭到报复的无辜者感到一丝愧疚。他始终犹豫着去向,却看到对面原本空空如也的走廊上突然齐刷刷地冒出了一排人来,还在他惊讶的时候班上的那个女生就已经遭殃了。
但飞鸟没有反应,因为水球从后门飞到他脚下时已经没了动力,或是落到地上铺开一片水向北溅出老远,他也只是收回了脚,或是周围的哭闹声,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毫无意义,心情如同失去了那只橡皮筋动力鸟之后冷静下来的样子,对于走廊上这份快乐时光他亦提不起半点兴趣,依旧如老猫般稳稳地看着世人的愚昧。
苏镜关完了窗,一只肩膀被打湿使蓝色寸衫加深了颜色。他靠在南墙看着飞鸟没有任何提示,飞鸟也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窗户被打得“啪啪”作响。终于,苏镜先眨了眼,因为一颗从肩膀溅起到额头又滑落入眼睑的水滴。他起身走出了门。
飞鸟想笑,嘴角也歪到一边。
直到一个女生出现在了后门的镜头内,他立刻收起笑容却为时已晚了。
女生弯腰从箱子里拿起了一个水球然后毫不犹豫地扔向了对面,蹦跳起不算太高但宛如一只白兔般活泼。她又拿起了一颗,再一颗,笑着叫着喊着,或者躲在男生身后缓几口气撸了一把脸上的水,或者蹲下以围栏为掩护去捡没有爆炸的水球递给某个战友。
飞鸟透过窗户追寻着她忽隐忽现的身影,心态又一次奔溃,比7岁那年更加彻底。
“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他心中念叨着缓缓埋起了头。
水战结束,墙上的钟定格在11:56。赵逸灵在围栏上手舞足蹈地演绎着草船借箭的故事让人津津乐道,花哉在最后一刻嚯地踏上栏杆蹦了出去将一个最大的水球砸向了那个烧了他信的四眼,然后坠入了水池把气氛推向了最高潮。
短短六分钟内耗尽了上千个水球,激动了上百颗年轻的心。湿透了洁白寸衫的女生们是五颜六色的,亦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那无辜的小黑也不知被哪个调皮的同学欺负了,抖了抖毛跑回了窝。
教导主任被彻底难住,他从没有一次性处罚这么多学生的经验,何况先动手的是那个提高班,如果处理不当还会得罪了那些难缠的家长。
这回终于轮到萧铁根出马了,他常年隐居在主教学楼东侧向上延伸出很高的一幢钟楼里,但对这里发生的一切却了如指掌。萧铁根让湿透了的女生和不相干的闹事者直接回家或者会宿舍,319和1班的挑事者分别清理各自那边的走廊,三楼的帮凶则清理一楼水池周围的洋泡泡残体。
飞鸟加入了清扫队伍没有道歉只是闷声拖地,来来回回在这段不足10米的瓷砖走廊上,往西的时候总是低着头,而往东的时候却抬着头,最远的一次甚至走过了10班去到了大楼梯。小伙伴们本就把这当做一个游戏,借着烧信这个理由发泄一下青春的躁动,而并不把它当做是一场比赛。飞鸟不想玩这个游戏所以对此无动于衷他们也全明白,毕竟都知道他性格如此所以并不会怪他。
“该不会是因为筱婷吧?”汤诚看着等在女厕所门外换水的飞鸟。
“你也看到了?”蔚扬问。
“废话,大美女好吗!她的胸罩是,”
“啧!”苏镜看向汤诚让他没再口无遮拦下去。
苏镜此刻只感觉心很累,这种最**凡出现的压抑情绪让他变得有些麻木,在半个月前还好好的这几个人却偏偏都被这男女间的感情所烦扰。
“别吵到同学们上课,”他说,心里却感叹道:“这就是青春期吗。”
花哉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又恢复了活力,气也消了八九成,训练时也如往日一样拼命。
让雅晴纳闷的是这次轮到飞鸟变得心不在焉了。在她印象中飞鸟虽寡言淡语,但思路行为却总是果断敏捷,做事也一五一十让人放心。“玩了个水仗也不至于这样吧?”她心想,看着场内正打着靶的飞鸟直摇头。
此时此刻她再一次切身体会到作为一个队长的责任之大,现在的生活就如同在玩一款包含着青春,校园,联赛以及爱情的养成类游戏一般不真实,不让人省心。
“过了中秋应该会好些吧,”莫宵说到了雅晴的心里。
“是啊,”雅晴点了点头,她想到了朱嘉斯,对她多了几分敬意。
不知何时白鹊出现在了大门边,“稀客呀~”莫宵说着向她招手,但白鹊只是摇了摇手,像是在打招呼也像是在拒绝。
蔚扬陪同她走去了外面,发现她的精神状态比白天看见的时候又糟糕了许多。仔细打量了一番,惨白的脸显得恐怖,油腻的头发显得凌乱,还有身上那股味道,俨然不再是从前那只会唱歌的白鹊了。
蔚扬低下头想去寻找她的眼睛,但白鹊把头偏向了另一边。也许是觉得这样不算求人的合适态度,她就停下了脚步,主动看着蔚扬的双眼说:“能不能借我点钱。”
“能!能。”
白鹊毫无征兆地扑进了蔚扬的怀里嚎啕大哭。
旁边练习跳远的同学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甜蜜而发生了着陆事故啃了满嘴黄沙,远处打篮球的少年也看向了蔚扬,拍手的,吹哨的。
“真的可以吗?”蔚扬心想,缓缓抬起手抱住了白鹊的背和腰,但却因为她头上难闻的味道而难以低下头贴在那些油腻的头发上,只能抬起头看天空。
蔚扬感受到了胸口逐渐传来的湿热,心跳也仿佛赶上了白鹊的抽噎,可他心里想的却是“这不会是鼻涕吧?”,“我刚换的干净校服”,“如果自己的钱不够就厚着脸皮向莫宵借吧”,以及很多其他无关紧要的想法。
待白鹊稳定了情绪,蔚扬掏出了手帕递给她,看着她哭花了的脸一点也没欣赏出美感,顿时觉得“梨花一枝春带雨”之类的描写都是骗人的。他拉着白鹊的手走到了西南角器械区的双杠边,听她诉说不幸的遭遇。
自那次两人在花树的那间房子里吃过蛋炒饭之后不久,白鹊与她爹白侠搬出了那里。白侠拿祭祖迁坟这件大事骗白鹊回了姑苏老家,却是打算把她卖给一个叶姓生意人做儿媳。
白侠说叶老板家有钱嫁过去不会受苦,他说古代女子十六就出嫁,而直到现在有些地方还保留着十二三岁就结婚的风俗。当这些话无法将白鹊洗脑的时候他只给了她一巴掌并把她锁在了老宅湿冷的地窖里。
“他还要卖了我,”白鹊又哭了起来,那块手帕仿佛能自己流出泪来。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蔚扬问。
白鹊在地窖里煎熬了一夜之后答应了她爹去看看那个富有的对象。
双方约在了市里的一家茶楼,白鹊对那叶少爷的第一印象不算太差,他说话也不会让白鹊感到害怕,于是白鹊不顾她爹的威胁把实情说给了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