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宫外公主忙

  • 宿迟诀
  • 禧四水
  • 2435字
  • 2018-02-02 22:26:47

悠扬的笛声袅袅,仿若自远目不可及的天上传来,国师站在高台上,为尚诀占卜。

一只短镖突然自眼前略过,宿棠还为来得及看清,已用两只手指夹紧接了下来。

再看那短镖射出的地方,并无任何异处,宿棠回神去看那短镖时,却见哪里是一只短镖,分明一直折好了的纸条。

能将纸条折成镖的样子,出手如此迅速,此人倒并不简单。

宿棠拆开纸镖,却见纸条上写着:

公主,万事小心,切妨太后,我等速到。

另:战事连连皆胜,公主无需担忧。

担忧?公主?宿棠真是满心的无奈,只是毕竟自己族人,趁着没人将纸条扔进火盆里化成了灰烬。

她隔着无数重人山人海望了一眼尚诀。战事吃紧,这场法事,正是国师为保他褚国诸将勇猛,边关和平而作。

若是真能诸将勇猛,边关和平,区区一场法事怎么能办到。

她不明白,若是国师真能如此了得,要那将领文臣做什么。

此次战事正是为了旧国和褚国而战,倘若尚诀和慕迟他们知道自己是凉国的公主,不知此时会怎样。

绑到战场上作人质。

宿棠不由得敲敲自己的脑袋,想这么多做什么。

可如果是凉国胜了,她就成了一国之君,总好过如今的寄人篱下好。

这样一来,便又不知道该是凉国胜还是褚国胜了。

“喂!”长信敲敲宿棠的头,“想什么呢?”

宿棠转过头一脸恼怒地看他,长信指指身后的人群。

慕迟微微笑着站在远处看她。

宿棠急忙装出一副向长信致谢的样子,蹑手蹑脚出了阵式。

“嘘——”宿棠手指比在嘴上,慕迟拉过她的手,转了几个宫墙,来到一处矮墙旁。

“这是什么地…”宿棠望着矮墙,正要说话,却忽觉腰间被人抱住,只见宫墙转眼只在脚下,她转了个身便已来到宫墙的另一侧。

慕迟将她放下,宿棠转身看那矮宫墙外面时,一片花海,中间立着一棵歪歪扭扭的老柳树。

“哇…”宿棠不由得叫出了声。

转过身正要与慕迟说话,却突然见得近在咫尺的领口,白色的中衣微微露出,锦绣竹纹灼得脸颊滚烫。

“慕…慕迟…”宿棠结结巴巴地唤。

“这是我小时候常来玩的地方,母亲怕我寂寞,常唤仆人去拿些宫里的奇花异草的种子给我,我都种在了这里,如此,这里便四季常开着花了。”

宿棠急忙红着脸躲开慕迟的视线,假装毫不在意地走到树下,“这边还有一个秋千。”

慕迟点点头,往事一下子冲上了胸口。“那是小时候母亲为我做的,央了宫人找得这一处小院,特意有一棵歪柳,刚好做了秋千。”

“可这秋千,看上去像新修的…”宿棠坐上去,看了看木板两边的钉子。

慕迟先是略作迟疑,继而道:“秋千年久失修,昨日修了一下,想着今日带你来。”

宿棠坐在秋千,院中的花瓣随风起舞,乱红飞过,宿棠的翠裙角有时垂到地上。

双蝶飞过秋千去。

慕迟许多话没有说出来,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不必要了。

边疆战事正吃紧,此刻的尚诀再也没什么心思干别的事,他满心系着江山,此刻就是什么事也不能使他分心。

正因如此,慕迟望着远处荡秋千的宿棠,他多比他知道一些,就多一些机会。

“宿棠,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慕迟走过去靠着那棵歪柳,道。

“有啊,”宿棠一边荡着秋千,一边学着国师新教的小术法,绕指尖一只蝴蝶。

“我打算,以后当个四处游历的女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空呐,就买点好看的衣裳,开一家酒家,做一个老板娘!”

慕迟心下一惊,她竟从未想过复国。他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宿棠,一时间,竟失了言语。

秋千正荡得高,宿棠想着,怕是国师的法事快要完了,便停下来,欲向慕迟告辞。

忽然见翻过墙头一个白衣男子,身材微胖,接着,是上次那个留着山羊胡须的男人,和那照顾自己的妇人。

“公主。”几个人一齐拜倒在地,宿棠歇了的秋千又荡了起来。

“我说过我不是你们的公主,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干涉,既不会告发,也不会支持,我并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点情报。”宿棠冷冷说道。

“不敢,只愿得公主在这贼人窝里能安安全全的,倘若公主有一点意外,请务必告知我等,我等一定竭力护送公主出宫。”留着山羊胡的男人正要说话,那妇人突然向他使了个眼色。便说道。

其实他们本来是想让宿棠接近尚诀的,今日一看,宿棠的态度还是那么坚决,妇人便转念一想,还是再等等吧。

等等吧。宿棠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们一眼,下了秋千,拉着慕迟,径直走出院子。

他们是没有看到慕迟吗?

这下我该向慕迟怎么解释?

宿棠满心慌乱,没敢抬头看慕迟一眼。

“无妨,我都知道。”许久,慕迟看着宿棠着急的样子说道。

“大娘,我们果真就任由公主继续与那褚国的奸贼在一处?”宫墙外,留着山羊胡的男人问道。

妇人眯了眼,冷笑一声,道:“哦?奸贼?我看那慕迟倒已经倒戈了,将来,定能为我等所用。”

“可他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故王子…”山羊胡男人说道。

“诶,故王子也是王子,待将来得天下之时,少不了一个姓褚的,再说了,”那略胖的白衣男子望着宿棠和慕迟离开的方向,道,“再说了,我见如今他与宿棠两个正是互相钦慕…”

“没错,我们正可以将两个互相牵制,既可以用那褚慕迟说服公主,又可以公主拴住褚慕迟。”妇人说罢,转身跳出高墙,消失在荒野里,那两个男子相互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跳了出去,追在妇人身后。

嘈杂的人群,晨起的太阳已将近日中,宫人们忙着收拾法事用过的器具,国师从高台上下来,与尚诀寒暄几句后,慢悠悠地走到一个火盆前。

几个宫人见状,立马上去要将这火盆拿开,国师抬起手,道:

“不用。”言罢,蹲下身子,对着那灰烬发呆。

宫人们不知国师在看什么,只好等在一边,国师皱着眉起身,挥挥手,叫宫人拿去。

回南熏宫的路上,他一言未发,十六年,他许她平静度过十六年,剩下的事,他又怎么能阻挡。

他掐指算算,他的日子,也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