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看待敌人的眼光来看那个戴面具的黑衣人的话,如今他们身处的,显然就是敌人的大本营了。
虽然如果有原流风在的话,应该是能够自由离去的,况且此行也算是他们两人主动前来,理当也不能算作是阶下囚吧,但却不能改变被无形监视着一举一动的事实,尤其是在原流风前来聚首的时候。
莫小爱想知道的事情有很多,虽然也许其中不少是风圣都未必能给出一个解答的,但短暂分开了几日再到今天,还是有不少的话要说的,但是莫小爱却有些迟疑,张口前屡屡往外看去。
莫小爱还记得不久前莫任来此的时候,当莫任刚做出抓住她手腕的动作,也几乎就在下一刻,那个面具人就出现了,显然是藏身于此,旁观着这座小院,以及屋子里发生的一切。
原流风自然看出了她的不安,只是相比起来,却是一派淡然,自顾自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到了莫小爱的眼前,“别担心什么隔墙有耳了,在他人的地方,也无所谓主人不知道的秘密。”
原流风一摊手,一派坦诚的样子,莫小爱低头想了想,其实真要说是非要去掩藏的,好像还真没有什么,毕竟他们在明,别人在暗,恐怕一早就被看得清清楚楚,而这种防备虽然想来从心底是根除不了的,但到底也没什么意义。
“呼……”于是莫小爱叹了一口气,不再用自己远不及风圣的耳力小心翼翼四下张望了,然后便也坦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先学着原流风,也不疾不徐地喝了一杯茶。
别说,刚吃完饭还真有点渴了。再说了,管他是不是有人正扒在窗缝还是屋檐瓦缝里偷窥偷听呢,急死你,累死你,让你非做那贼眉鼠眼的小人。
莫小爱一边咂么着不知道什么茶的一点味道,脑子里跟着就浮现了不少脑补出来的画面,然后想着想着就觉得痛快了不少,不经意连嘴角都泛起了一丝笑意。
原流风抿着唇上的水渍刚要放下茶杯,一抬眼正好就撞见了莫名而来的笑容,不禁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笑,刻意说道,“看来这茶不是一般的好啊。”一个前一刻还惶惶不安的人,转眼却又是另一副天差地别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莫小爱一下子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才将笑意敛起,然后也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再看向原流风的时候,却是换上了一副格外认真严肃的样子。
“所以,莫任是真的死了,再无回天之力吗?”莫小爱问道。
其实到了此刻,这问题的答案几乎早已是清楚明了的,即便莫小爱仍要不死心地再问一次,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果然,她看见风圣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彻底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其实当有朝一日莫任会再出现在阳邪境地上,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了吧,因为如果不是如此,他当年就不会叛出阳邪,也不会多年间一直未归。”
“莫任他……他好像是将功力传给了我。”其实,莫小爱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也有些不太相信。
“莫任给你的,其实不该说是他的,而是阳邪之主的一半功力,那就是他曾经从这里带走的东西。”
莫小爱不明属于过去的背后的事情,此时只是大睁着眼睛,定定看着原流风,但她似乎也隐约记得,以前是不是在哪儿听到过,好像说的是关于阳邪的继承人……算了,与其费脑去想些不着边际的,还是直接听着比较重要。
原流风继续说道,“在阳邪中,一直有一条规矩,那就是能成为阳邪主人的人,一生不得娶妻生子,必须全心奉献教中,而阳邪的继承人,也历来都是自年幼时起就挑选出来的佼佼者,原本该继承阳邪主人位置的,就是莫任。”
莫小爱好像明白了什么,“莫任那么喜欢香凡念,所以他不可能接替掌管阳邪的位子。”
“嗯。”原流风点点头,“可惜莫任遇见香凡,大约是在他已经被选定为继承人之后的事,因为莫任的身上已经有了阳邪主人金霸传予的一半功力。不过或许也正是因此,莫任才好好过了这么多年,而没有在叛出阳邪的当时就被追杀。”
“为了那一半的功力……”莫小爱嘴里喃喃着,却是陷入了一阵思考中,“也就是说,如果莫任不主动把那一半的功力还回去,阳邪其实也没有办法?可是,他把那半功力给了我?”
“莫任是个痴情人,但不是个苟且偷生的人,当年如果没有香凡念,他不会做出背叛师门的事情才对,如今香凡念离开已久,他也守了静楼多年,况且莫爱,”他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我说的是他的女儿,总之,莫任再回到阳邪,下场已定。”
莫小爱跟着沉默了起来,她淡淡低垂下视线,想起了曾经莫爱还在,她们一起也还不曾离开静楼,而那个戴面具的黑衣人第一次被她看见的夜晚。
莫爱对那人的态度是嫌恶,又不得已地屈服,似是有什么把柄被要挟了一般,莫小爱还记得,莫爱曾咬牙切齿让那戴面具的人远离静楼,更不准接近莫任。
莫爱最终从这个世界消失不见了,那个人最终还是找上了莫任,不好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莫任终于还是将东西还了回去,却是还给了她……
“莫任知道,他给出了原本拿走的一半功力会死。”莫小爱的声音一时听来有些缥缈,她知道,莫任不会不知道,但是……
“虽然生死早不在选择之列,但是将一半功力给了你,却是莫任的选择,至少以后但凡是在阳邪之内,你是绝对的安全,只不过……”原流风话音一顿,默默看了她一眼,“从此以后,你必然和阳邪有扯不开的关系,而这是好是坏,就未可知了。”
“你见过阳邪的主人了吗?既然那一半的功力现在到了我身上,阳邪的主人,或者那个戴面具的人,不会想办法让我重新把它还回去吗?”
“你的身体能够承载那功力,已经是意外之事,但你还未有驾驭它的能力,即便你想,也未必给的出去,”原流风的声音徐徐若流水,随后似与礁石相遇,“那个戴面具的人被称作是阳邪之主,但他绝不会是金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