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他的女人
- 解语歌:宿命缘劫,浮生何归
- 流莹离
- 6847字
- 2022-05-04 15:57:42
就如蔺之儒说的,勿大怒勿大喜勿大悲,平静度日,也许还能多活个几天,可人生在世,又有谁能时时刻刻抑制自己的情绪。
不怒不喜,不悲不痛,这样的人,大概也只有那个白衣女子了。
皇甫衍也已至她身侧,察觉她的情绪不佳,却不明白为什么,她眼底为何会突然闪过那样的落寞。
他轻身一侧,方要伸手去碰她,她却忽的偏向另一头。
他抬起眼睛,顺势看过去,南宫祤与薛小成正从林中飞快的赶过来。
伸手想触摸她的这幕,自然也被南宫祤尽收眼底。
玲珑看着南宫祤,再撇到薛小成。
难得他俩能团结友爱的站一起。
只是……
薛小成的脸色苍白,有点不对劲。
玲珑心下一紧,快步过去,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对于她的关心,薛小成受宠若惊,偷偷瞄了眼旁侧,南宫祤冷若寒霜,不知道谁又得罪他了似的。
薛小成抚了抚心口:“姐姐,我心疼,这回是真心疼,好疼好疼,你要不帮我治治?”
玲珑:“……”
趁他义父不在,这货又开始作了。
“好好说话。”玲珑冷不防拍了薛小成肩膀,以表示她的不悦。
没成想,她只是轻轻一打,薛小成再次扶着心口,连连咳嗽,还突然咳出了血来。
她一度惊吓,她有这么厉害吗?能一下把他拍出血来?
南宫祤寒着面:“撑到现在才咳血,倒是很有本事。”
嗤嗤哼声从薛小成鼻中传出:“要你多管闲事。”
玲珑听着,瞬间明白了什么:“你义父打你了?”
“是啊,打的可疼了,姐姐,你快帮我揉一揉。”说着,薛小成还拉着她的手,放在他心口上的位置。
登时,南宫祤与皇甫衍同时把目光放在了薛小成和她那只手上。
“……”玲珑很无语。
真打他了?还打的这么狠?
明明她刚刚离开时,还挺相安无事,才那么一小会儿——果然什么父子之间的爱都是假的!
但身边凉嗦凉嗦的,怎么回事?
看着薛小成抹去嘴角鲜血,真的挺有气无力的模样,她有点不忍:“是不是因为我?”
“才不是呢。”薛小成瘪了瘪嘴,又瞅了眼南宫祤,有些心虚。
方才前因后果,南宫祤是全程观看的,好在,南宫祤并不插嘴,也不向她解释什么。
薛小成松口气,察觉到旁边有两抹冷冽的目光,他决定把她手从心口放下来,才对她道:“我义父就是年纪大了,脾气不好,想找个人出气,这里,就我最好欺负了。”
这回,轮到南宫祤轻哼。
——他好欺负?骗鬼呢!
玲珑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大信这种鬼话,把手抽出来,温了声音道:“既然有伤,好好待着,别乱跑。”
薛小成一下子精神好了很多,朝南宫祤努努嘴:“赵大爷,看到没,我和姐姐,就是这么好——”的关系。
后面三字还未出口,玲珑身体一个不稳,被皇甫衍拉了过去。
皇甫衍很不满:“以前与你说,少交些狐朋狗友,你是一点都不听。”
玲珑抬眼:“……”为啥要听你的?
听及狐朋狗友四字,薛小成胸腔微震,却是笑了好几声。
在他身上,这俩师兄弟是出奇的一致,一个认为他是邪魔歪道,要离得远点,一个认为是狐朋狗友,不屑结交。
可玲珑却不这么认为……
她松开皇甫衍的牵制,退了几步。
她自动与这两个冷面男人保持距离,却是和薛小成靠得很近:“他是邪魔歪道,还是狐朋狗友,我不在乎,只要他不伤我,在我眼里,他就是我弟弟,你们少欺负他。”
她真把他当男孩当弟弟来看。
薛小成笑着笑着,都快感动哭了,她这话说的——到底是夸他?还是损他?
赵祤心知他品性不行,也曾想过还能否挽救得回来,现在看他这样子,早已放弃,心底深深的认为他是魔头,根本无药可救。
温衍认为他是下贱之民,从始至终,根本不屑搭理。
只有她,什么都不嫌弃。
薛小成突然很懊悔,早知如此,以前刚认识的时候,就不该那么狠心对她下死手,差点把她给一掌拍死……这段,她可千万别记起来才好。
南宫祤面容微抽,世人说她是妖邪,不是没有道理,与邪魔歪道待久了,她怕也是沾染了几分邪气,瞧瞧,这说的还是人话么?
好似伤她不行,伤无辜之人的时候,她亦是可以熟视无睹!
她当真不知,薛小成干了什么丧尽天良之事,杀过多少人,才被人人所憎恶不耻么?
提着脖子,薛小成喏喏的问:“我要是伤你了呢?”
玲珑郑重道:“你若敢伤我,我就再没你这个弟弟,从此,誓不往来。”
“不会的,不会的……”薛小成连连否认:“我就怕一点,你对我图谋不轨,还行xx不如之事。”
禽兽不如……
之事?
什么事?
南宫祤与皇甫衍唰唰两道目光又立了起来,定在玲珑身上,她顿时只觉周边好冷。
这两男人,眼神都不太正常。
南宫祤——早说过,都十七八岁了,该懂的,能不懂吗。
皇甫衍——虽然知道她与薛小成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但听着这种姐姐弟弟的称呼,他的胃就感觉很不好。
而薛小成仰天长叹,很不想去想那段,她与他一起掉下雪山深谷,共同生存的其中那一段,苍天啊,那段一定要掐掉,掐掉!
玲珑投去狐疑的目光。
她真有……这么饥渴难耐?值得用那四个字形容?虽然她以前可能名声不太好……但不至于要对一个少年干这么人神共愤丧心病狂又无耻的事吧!
面对前头两人冷凉的视线,玲珑掂了掂面具,好在有东西挡着,不然,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这些不正经的事,暂时先免谈吧?
玲珑自觉看向湖面。
这里聚集了几人,白萧笙的目光亦是已经移到了这边,很快,他收住了怒意的颤栗,冷不防道:“我是老了,但世间,从不缺年轻人。”
白衣女子淡淡扫了这边一眼。
突然,白萧笙与白衣女子的身影已经飘过来,花忍一瞧,心知局势微妙,亦是带着弃瑕从湖面奔了过去。
刚落地,花忍便听白萧笙道:“我乏了,无尘,替我招呼一下这位姑娘。”
被点到的薛小成懵住:“啊……”
“有问题?”
“没……”
薛小成猛烈咳了一下,内心止不住嘀咕,可是,义父,您那一掌我还没消受完,我这刚咳完血呢……让我缓缓不成吗……这时候让我招呼那变态白衣女子……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那就好。”白萧笙收了表情。
花忍弃瑕已至南宫祤身边。
弃瑕瞥了眼旁边其他人,皇甫衍薛小成他没见过,自然都不认得,而玲珑站在薛小成身边,这一身黑衣装束,又带着半截面具,若非十分熟识,岂能认得出,弃瑕也不知是谁,没多想。
“二哥,这怎么回事?”
弃瑕指的是白衣女子和白萧笙。
南宫祤摇首道:“静观其变。”
“你让一个受伤的人与我比试,可是瞧不起我?”白衣女子微微皱眉。
“也是。”白萧笙一想,也觉有失平衡,忽然又道:“祤儿,今日有人为难你师父,你帮是不帮?”
突然被点名的南宫祤面色微颤,难得师父如此亲切的呼唤……
他道:“师父想让我如何帮?”
“你身旁有人是天下第一剑,得需借他一用。”白萧笙瞄着花忍:“不介意吧?”
被点名的花忍,瑟瑟发抖。
怎的,这里面还有他事啊?是他躲得不够远吗?他很介意啊。
南宫祤看向花忍,花忍虽说跟在他身边,但身份特殊,并未归入朝廷,他亦是没有绝对命令的权力,有些时候,花忍还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比如,这种关于江湖之间的比招。
花忍接收到自家爷眼神的暗示,很显然是让他自己做主。
心想,是祸躲不过,介意也得不介意,想当年,他受过白萧笙点拨,也算是有恩,白萧笙若有难,自己岂能不帮。
花忍上前道:“前辈但有吩咐,晚辈定然不辞。”
白萧笙点点头,很是满意,看着那白衣女子:“一个天下名剑,一个江湖魔头,正巧,这两人都受了伤,于你也不失公平,这下,是瞧得起你了吧?”
被点名的三人两两相视一眼。
薛小成:“……”义父,您才是更大的魔头啊,大花的眼神,像是要杀了他,好吓人好吓人。
花忍:“……”现在辞拒还来得及吗?是祸躲不过啊,竟然要与薛小成这嘴欠欠抽的玩意儿合一起,真是毁他名声。
白衣女子应下:“一起也无妨。”
一边的玲珑皱了眉头。
这白萧笙自己不动手,却故意在旁看戏,先让他仨打个你死我活……可真是会算。
弃瑕戳着花忍:“你有伤?”
“一点小伤,还能应付。”花忍低低一应,不太想让弃瑕担心。
弃瑕小了声音:“哦,那就好,那你……和她别太较真,意思意思就得了,我看那白萧笙好像也不是很在意输赢的样子。”
花忍一听,尤为大恸,见色忘友,见色忘友!见鬼了才有兄弟情深!
许是弃瑕也觉自己太过分,又拔高了声音,补充道:“四哥,你也小心。”
花忍嗯了一声,还好,把兄弟情深捡起来,擦一擦灰,还能继续用。
此处湖水有阵法,不宜动武,白萧笙脸上不说,但心里也心疼自己辛辛苦苦的成果,蕴酿过后,展动身影,去了一处深沟石壑之地。
白衣女子等三人亦是随身跟上,分别落在沟壑的三道长崖上。
日头偏西,将三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白萧笙只在远处悠闲观望。
花忍先说道:“只是比招,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这话,是对薛小成说的,生怕他一个错手,连自己队友也杀。
“啰嗦。”薛小成揉了揉的闷闷的胸口,就他这刚受了一掌的身体,即便是出尽全力,恐怕于白衣女子来说,也是不痛不痒。
薛小成先给她打个友好的招呼:“仙子姐姐,你要是有仇有怨,冲着他去就好了,我就是给他打下手,你可要对我留点情,日后——”
白衣女子偏转剑锋:“出手吧。”
湖水这边,只剩下四人。
玲珑微叹,不过短短几句话,就能挑的动这仨比武试招,不愧是人人俱畏的白萧笙。
名剑,魔头,怪脾气,神秘女子,这些绝顶变态一流高手都一桌凑齐了,他们若想分个胜负,没个三天两夜是下不来的。
她并不打算过去凑热闹,毕竟,他们打起来六亲不认的,没被他们的掌风劈死都算幸运。
只是,玲珑不理解的是,方才她发现弃瑕看那白衣女子的眼神,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柔情?
她心底不禁喃喃……见鬼了,她一定是见鬼了!
一向对女人没好感,还说女人都是祸水把她嫌弃得不行的弃大将军,今儿个,眼睛里居然对女人有绵绵情意!?
邪门,真特么的邪门。
“二哥。”
弃瑕唤了一声。
一旁的玲珑听着弃瑕二哥四哥的叫,顿时有趣起来,怎的,他们这群人之间,还有排名儿?
她很好奇,连南宫祤都是老二,那老大是谁?
南宫祤回头,他面色有些不太好:“你们怎会来决谷?”
弃瑕与南宫祤往远处走去。
玲珑微微提了口气,也不知,他俩在秘密谈什么?
不一会儿,不知怎的,南宫祤突然控制不住情绪,怒气冲冲过来,瞧着皇甫衍,薄唇启齿,牙缝里挤出了一声冷冷的质问:“是不是你做的?”
皇甫衍似乎知道他所问的是何,淡然无畏道:“是我做的。”
南宫祤满腔怒意:“她们人在何处?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目光来回转悠,不解。
皇甫衍做了什么?什么她们?
“你管不住自己女人,却来问我,可不可笑。”皇甫衍弯了唇,走到玲珑身边,笑声:“解忧,你可知道,这世上所有坏事,都是我干的。”
玲珑看向皇甫衍,不明其意思。
“解忧?”听及这紫衣男子念她的名字,弃瑕突然间咬了牙,死死盯着这戴面具的黑衣女子:“你是冥解忧!?”
这紫衣男子,难道就是二哥的师弟,晋国皇帝?这女人,是晋国公主?
差点,弃瑕便要拔剑冲上来。
可弃瑕突然发现,自己剑鞘中的剑,方才无意间被白衣女子抽去,如今只剩一个空壳子。
他怔怔顿了半步,心中火冒三丈,气的要死,却又无可奈何。
皇甫衍抓住她手腕,护在她面前。
玲珑不免对弃瑕看了许多眼。
原来,弃瑕没认出她?
看这样子,弃瑕对冥解忧,似乎也是仇怨颇深,提剑就要砍人的那种。
玲珑忽的看向南宫祤,难道他从未告诉别人她的身份吗?即便是口口声声唤他二哥的弃瑕?
弃瑕只能拿手指着她:“二哥,她是冥解忧,是杀七弟的凶手!”
“我知道。”南宫祤沉了沉音:“弃瑕,你先退下。”
“他们对三哥用尽极刑,将三哥伤成那样子,这样就算了吗?”弃瑕咬牙切齿,想起接回三哥时,那一副受刑后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样子,他心痛至极。
“我说,退下。”南宫祤硬了几字。
“二哥!”弃瑕不甘心,想起花忍之前的话,便是知道她是凶手,二哥也不会对她如何,所以,他才更气啊。
眼睁睁看着杀人凶手就在自己面前,却什么都做不了,若是三哥在……
林中,久久的,一片沉寂。
片刻后,弃瑕终究没办法,只横了玲珑一眼,又气的甩手丢了剑鞘,回到了南宫祤身边。
玲珑无声不言,南宫祤与皇甫衍两两相视,几番敌意显露,而皇甫衍抓她的手,却很紧,一副护她心切的样子。
相较于方才的温怒,南宫祤此刻理智了些许,他沉音道:“晋王,不论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我奉劝你一句,拿女人作威胁,会让我瞧不起你。”
“我何德何能,可以威胁你?”皇甫衍闷笑了一声:“只有弱者,才会这种愚蠢的念头,夏王,我也劝你,先管好自己女人,至于我的女人,你最好有自知之明,最好别插手。”
说这话时,玲珑暗了暗眼眸。
面前这个男人,没有半分把她的话听进去过,她说别再纠缠,他不肯,她说忘掉过去,他不愿,甚至她说对不起,他也不接受。
更不论此刻,他堂而皇之的告诉别人,她是他的女人。
所以弃瑕才会对她哼出一句:“你果然是祸水,羞耻浪荡,狼狈为奸。”
世人皆知,她惑主,他荒唐……
皇甫衍泛起了温怒,她与他的感情,太多的人评头论足,他最讨厌最恨最不喜的,就是这些人!
他瞧着弃瑕:“你再说一遍?”
弃瑕不屑,呵了一声:“我说错了吗?还有比这更不知羞的话,你们想听,我还怕脏了嘴。”
“弃瑕,少说两句!”
南宫祤眉眼深皱。
而皇甫衍的双眸,已如刀刃:“记住,你会为这些话,付出代价!”
身旁男人牵着她的手极紧,玲珑能觉出他方才出口狠话的震厉,似乎想要把面前这个侮辱她的人碎尸万段。
弃瑕嗤之以鼻:“既然敢做,又有何不能说?天下皆知的丑事,不必让我重复吧。”
玲珑稍抬眸子,扫了过去。
轻荡?丑事?无耻?
那样荒唐不被世人接受的事情,冥解忧也许做过,她承认,甚至她也认为冥解忧不会是什么良善之人,她也不是,有些事或许做的不对,她可以接受批评指责,但不接受侮辱。
弃瑕从来不认识她,没见过她,只从别人只言片语中,便草率断定她的品行,他若是用个独揽朝政玩弄权势祸乱朝纲的词,她兴许还会很高兴。
可他这话中,所不耻的,无关其他,只是她与皇帝的关系。
低劣,恶俗。
玲珑朝弃瑕撇去的这一眼,凉冽刺骨,冰冷如刀,含着深深地意味。
弃瑕一说完,那对面俩人已经同仇敌忾的看着自己,他再看着那抹黑衣女子,这女子面具遮容,虽只是沉静的站在那里,看不清她表情如何,但她唯一仅可见的眼中,似是给出了深深的警告。
“好好的公主不当,非要做尽不耻之事,如此不堪,轻浮浪荡。”弃瑕不觉自己有说错,她一个女子,无权无势,若不靠那样侍弄的手段,又怎会惑得住皇帝?
玲珑耳畔响过剑出鞘的刺咧声。
身旁男人早已提剑而上,一抹强烈的剑气波动,若非弃瑕觉察闪开得早,只怕被劈成两半的就不是他背后那颗树。
皇甫衍再要出剑,南宫祤挥剑阻止。
空气中响起一阵剑刃摩擦之声。
他俩并非江湖人士,虽说两人功夫与白衣女子那些人比起来,也算不得是什么绝顶一流高手,但至少师承白萧笙,在武学之道上,也能吊打很多人。
之前那春红楼一战,楼都被他俩拆了一半,此刻两人若真动起武来,这片树林怕是难以保得住。
眼下这局势,多待无益。
玲珑想了想,快步过去,挡在皇甫衍面前,南宫祤飞速收手。
她抓住了皇甫衍,不由得他反抗,朝他低低一声:“跟我走!”
收了剑之后,南宫祤有些不稳,他面色深沉不测,目送那两人远去。
刚刚事从情急,运气太过,脖子间有些许刺痛,师父警戒过自己,这霜花泪的毒较之以前,有些大不同,并非轻易能解。
玉长情只能暂时抑制,少动气用武。
若霜花泪一旦发作,谁也无法保证,是否会顷刻间要命。
弃瑕以为这两人是不堪被骂落慌离去,只恨不得过去把那俩解决了才好,不甘不愿道:“二哥,你就这样放过他?”
南宫祤不得不道:“他是皇帝。”
即便有些事做的不对或是做错了,又岂能容人如此当面侮辱。
他深知弃瑕唯一不好的缺点,便是喜怒哀乐全写在一张脸上,有什么便说什么,说的好听是刚直爽快,不好听了……这得罪起人来,是一堆接连一堆。
“是又如何?”弃瑕哼声:“他如此昏庸无道,早已惹得多方不满,怎配为帝,迟早有一日,我必踏平这万里河山,到时,这皇帝的位子,还不是是由二哥你……”
被二哥一眼扫过,弃瑕噎了噎。
显然后面的话,听来有些大逆不道。
囊括天下疆土,称皇称帝,这样的心思,没有哪一个君王会不想。
东海是能让万国臣服的强国,诸国君王岂敢有一丝不臣之心,可晋国不是。自禅位后,诸国都以为晋国羸弱,不堪一击,常常出兵较量,却不想,这块飘摇欲坠的骨头,太难啃,至今为止,仍是屹立不倒。
皇甫劦暂且守了这么些年,可他的儿子,眼里只有女人,根本无心政事,甚至还放任朝堂内斗,这样的帝王,如何能守得住江山?
弃瑕对这位皇帝,岂止是一点不满,气道:“二哥,你可知三哥被伤成了什么样子,若再晚些,怕连命都没了。”
南宫祤轻凝一声,淡冷道:“夏天无的事,是他自找的,不听我劝,怨不得旁人。”
明知晋国大将军府守卫重重,却非要去闯,皇甫衍抓了人,没让他人头落地都该感恩戴德,受那么点刑罚又算什么。
“难道七弟的事,也就这样算了?”弃瑕无法忍。
七弟的仇,三哥的伤……
都是被那两人害的!
“当然不会。”
南宫祤再旋身看后边,那两抹匆忙离去的身影,早已经远去看不见。
念起方才弃瑕说的话,他心中不由得轻嗤,兀自心道。
昏庸?不见得吧。
十四岁能平定四王之乱一战成名,十五岁登基为帝,十六岁能有序不稳击破六国入侵,十九岁能把奴桑内部玩的团团转,将其四分五裂,甚至将奴桑北汗逼入绝境,一举拿下北庭。
二十一岁,利用朝堂内斗,将束缚他多年的太后徐家连根拔起,在那一场政变里,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没放过,这样的人……
他不是昏君,他只是为达目的,对别人狠,特别的狠。
在位十年,虽不说他有多大功劳,但至少保得住晋国,可唯独,在对待女人这件事上,他不太理智,在别人的眼中,倒显得他任女人摆布,罔顾人伦,流连美色,昏聩无能。
那个女人,是他唯一的弱点和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