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我想吃糖
- 解语歌:宿命缘劫,浮生何归
- 流莹离
- 6762字
- 2022-05-04 15:57:48
日头是从玲珑这边升起的。
透过手指尖,看着泛晕的光线,她眯了眯眼睛,伸着手,玩了会光线,这日光,真好看啊。
也不知,自己还有多少机会。
一夜未眠,不免仍有些犯困。
她捶了捶腿,伸了个懒腰,突然听到一声爆破声。
她见怪不怪,但对于另一侧的冥栈容来说,却是一下睁眼惊醒。
他第一眼看向旁边人,茱萸睡得熟,对声音毫无察觉,他起了身,纳闷般的看向湖面,但水面挺风平浪静。
刚刚的声音,是什么?
玲珑摸了摸腰间,顺手把面具扯下带上,也起了身,踱步过去,她站的离水边比较近,目光悠然,同样看着平静的湖水。
冥栈容察觉有人,往那边看去,只见隔着一段水面的巨石另一侧,临立着一名戴半截面具的黑衣女子。
那女子很快看过来,她微翘的唇角,似是在同他打招呼,就差把‘早啊’两字说出来。
他显然一愣:“关玲珑?”
不,应该是冥解忧!
在夏朝这么久,他都快叫习惯了,前面有水过不去,然后他只能绕着巨石跑了一圈,来到她面前,似是想更确认,伸手就想去揭她面具。
玲珑自然避开,心里不免吐槽,她这面具到底是有多好玩,特么是个人都想拆下来玩一玩,关键还每个人都认得出来。
唉,失败,太失败了。
她看着他停在半空的手:“容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
许是吹了一夜风,她嗓音夹了几分嘶哑,她说着难受,他听着更难受。
但冥栈容也不会管这些,他只想说,他从来就没把她当过女的,自重个什么啊自重!
他眯着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直在这儿。”
他脸色开始不对:“昨夜,你也在?”
“我在啊。”玲珑抽出腰间的扇子,玩了玩,带着一抹深意的浅笑,补上几字:“从头到尾。”
他脸色刷白:“你听到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容公子你,挺让我感动的,我若是你,就当一回坏蛋,把这姑娘啃的干干净净,然后翻脸不认,哪还用得着说什么不是她的良人。”玲珑抬起一抹深意的眼,望着他:“你说是吧?”
看着她这虚伪的面容,冥栈容发誓,他很想把她弄死灭口。
他哼声道:“满嘴污言秽语,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此话一出,玲珑不满,呵了一声:“我怎样?”
“你心猿意马,朝三暮四。”许是这两个都还不足以形容她,冥栈容补道:“还故意到处拈花惹草,逢场作戏,如此荒唐行径,也只有你敢做。”
听着这些词,玲珑很有节奏的拍着扇子,看着容貌俊朗的男人道:“容公子,你如此慷慨激昂声声讨责,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见异思迁抛弃了你呢,冒昧一问,我应当没有对你始乱终弃吧?不过,若真是对你做了不该做的,我不介意负责的。”
冥栈容哼声,冷瞧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把自己毁了不够,还要毁别人,冥解忧,我告诉你,茱萸不是你,你别教她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乱七八糟?这事还需要教?
玲珑朝他投了个白眼,他对茱萸就能温柔深情,对她则是满脸不屑,分分钟想撕了她似的,坏事都是她干的,好事就没她一件。
她辩驳道:“人家姑娘对你情深义重,想以身相许,岂能怪我?还不是你自己忍不住故意招惹,让人姑娘对你牵肠挂肚,临了,你还觉自己有苦衷,撇的一干二净不负责任。”
他斜了她一眼,没关注她说的指责,只是冷笑:“你倒是舍得承认你自己是谁。”
玲珑:“……”
话里带着她的名,这个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我承认又如何,你有何见教?”玲珑提了嗓音。
见她如此干脆,冥栈容反倒有些不明白了,对于她的种种行径,他偶尔也会琢磨不透,不过,她在他面前承认算什么用。
她敢在夏王面前这样说吗?
“既然你敢承认,眼下有件事,由你去做,再适合不过。”冥栈容说道。
玲珑微疑:“何事?”
“茱萸中了毒,此毒非毒,虽不立即致命,却会让人全身发软,一旦中毒时间过长,轻则会损人心脉,重则终身瘫痪。”他说着,面有担忧,再沉重道:“但是解药,在皇甫衍手中。”
她若有所思:“所以呢?”
“你去拿解药。”
他话一出口,玲珑面上已是不可思议,翻了个白眼给他:“显然易见,这是皇甫衍在给夏王难堪,你让夏王亲自去他院子里喝杯茶低个头受点气,解药自然也就到手了,我去算什么?”
他很肯定:“当然是你去,这是最容易的办法。”
“容易?如何见得?”她挑了挑眉。
“你去,他一定会给。”
玲珑笑了三声:“容公子,承蒙你看得起我这狐媚惑主的本事。”
冥栈容睨她一眼:“好在,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她与皇甫衍什么样的关系,没人会比他更清楚,夏王去不一定有用,但她去,就不一样了。
冲这句话,玲珑心中含了三分冷意,敢情他还就是认为她有这狐媚本事。
不让夏王去受苦受难,凭何就得让她去低头受气?真当皇帝是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么?
昨日才与皇甫衍说既已无情何必不忘,隔日就舔着脸去要解药,那她特么才是真的厚颜无耻到家了。
“让我去,也可以——”玲珑转着扇子,玩了好几个花样,似有意味的看着他:“只是,你方才的话,令我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冥栈容缩了眸子:“你想怎样?”
“你先跟我说道歉。”
“妄想。”他冲口而出,这事,根本不用多想。
道歉?完全不存在的。
“你不道歉,可就没有解药,到时无药可救,茱萸下半辈子就得毁了。”她不免将话说的严重些,将眼神瞄准他。
他眼中之意,何止想掐死她,就差把她反复煎油锅。
“冥解忧,你别太过分。”冥栈容冷然道:“再不济,我还能把你绑了去换解药,我想,夏王也不介意这么做。”
他这一语,显然在提醒她,在长兴山夏王是怎么做的,为了夏天无,可以将她抛弃,更不论现在是茱萸,他宠爱的宝贝妹妹,只怕更会毫不犹豫分分钟把她丢给别人。
冥栈容以为这应该能震慑一下她,皇甫衍敢拿茱萸开刀,自然就有人敢拿冥解忧动手,以物易物,以牙还牙。
可谁知此刻不用他动手,她自己把手伸了过来,唇角勾起:“呐,绑我吧。”
他差点胸腔震撼,她接着说:“夏王就在湖对面,但愿你绑了我,告诉他,能得到解药,但我得好心提醒你,夏王自顾不暇,没个十天半月,他是出不来的,当然,你也进不去,只是不知,茱萸能否撑这么久。”
冥栈容看向湖对面,半信半疑。
玲珑再说:“你可要好好想想,若是道歉,我便好好配合你,还能省些麻烦的步骤。”
他一下回过视线,钉在她身上,脸上青筋略显,咬牙切齿道:“冥解忧,你觉得你的所作所为,配我道歉么?我冥家几十口人,那些龙海将士,我道歉了,他们能活过来吗?”
“你为了一个死了的男人,不惜一切的挑起战争,以前是皇甫衍,燕流丹,如今轮到南宫祤了,你挑拨离间,把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让他们明争暗斗,觉得就能解你心头之恨了是不是?你觉得好玩是不是?”
“道歉?冥解忧,你不配,该道歉认罪的,是你,你真该庆幸你现在失忆了!”
比起她那师父,冥栈容才是最了解她过往的人,师父不明事情全部,只能告诉她一些事的浅显表面,但冥栈容,知道全部,却也不屑与她提起。
她知道,正是因为她,才造成了那一切,冥家被抄,堂堂的龙海世子,成为了逃犯,成为了夏朝一介布衣商贾,甚至得为夏王卖命才能保命。
若她是夏王,也不舍得把自己宠溺的宝贝妹妹交给这样身世的人。
他也自知,才屡屡对茱萸拒绝。
对于他的言语过激,玲珑只是转过身望着水面,轻拍着折扇,她只是心里不爽,简单的想让他道个歉,这不是什么难事。
可谁知,他翻出旧账,在等她道歉。
她道歉?也不可能。
“算了,还是换个容易一些的。”她淡淡语气,吸了口气,收了扇子,置于身后,很真诚道:“我想吃糖。”
冥栈容眉目一锁,正在气头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糖?”
她清了清嗓子,回头:“嗯,嗓子哑了,你去镇子的药堂中,帮我买包糖回来,我答应帮你去拿解药。”
听着她这奇怪的嘶哑嗓音,他都挺难受的,冥栈容默了片刻,自己方才出口的那些话,若放以往,她早就开口怼了过来,不知为何,她竟然这般出奇的冷静。
他甚至还记得投靠夏朝前最后与她见的那一面,她说过的话。
“讨厌我的人很多,不喜欢我的人也很多,你们都说我有错,个个对我嫉恨如仇,可我也想知道,我到底错在哪里,凭何他们那些男人可以争权算计,视人命如草菅,我做了就是错的,就得被骂?”
她轻轻一嗤:“上位者中,没几个人会是手里干净的,冥家的事,错的不是我一人。”
玲珑见他失神,不免再说道:“只是让你去买包糖,不难吧?”
冥栈容木讷片刻才回神,对于她,总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触,若换以前的冥解忧,怎会用这么简单的条件,还答应这么爽快。
他顿了顿,暂且信她一次,便道:“好,你等着。”转身要离去。
“喂,冥栈容。”她叫住正要走的他,嫌弃道:“先把你衣裳穿上,还有你脖子上擦一擦,莫让人误以为你干了什么不正经事。”
冥栈容这才发觉自己衣裳早给了茱萸,抬手一摸脖子,有一点淡粉色,他猛然一惊,是昨夜茱萸……
和冥解忧说话这么久竟没察觉,他闭了闭眼睛,该死的,如此丢脸,遇到冥解忧果真就没好事!
他去了另一侧,茱萸还在睡着,他探了探茱萸额角又探脉搏,还算好,便轻些手脚把衣裳拿下。
系好后,他走过来,冷不防瞪了玲珑一眼,咬牙道:“昨夜之事,你若敢说半个字……”
玲珑拿着扇子打了个哈欠,把他后面的话说出来:“怎样?你要杀我灭口?还想不想要解药了?”
这幼稚的威胁,她根本都不带怕。
冥栈容脸色青白又发紫,他发誓,他现在真的想掐死她丢湖里喂鱼!
没了话,很快,他离了去。
瞅着冥栈容走开,玲珑才放松了一口气,把折扇别在腰间,去了巨石另一头,只见茱萸微斜躺着,底下还有些干草,想起自己硬梆梆的睡了一夜,玲珑心里就苦,这就是没人疼和有人疼的区别待遇。
走过去,她瞧了眼茱萸,这姑娘许是中了软药的缘故,倒也睡得沉,玲珑喃喃道:“其实冥栈容也说的对,他是为你好,千万别学我。”
一步步揭开记忆,她知自己挺无耻。
玲珑爬到巨石上头,盘腿坐着,看着眼前的湖面,愁上心头,喉间有异,她轻微咳了咳。
自己真是越来越弱不禁风了,大底是昨日在寒洞待的太久淋了冰水,又冷了一夜的缘故,再加之一夜未眠,她感觉自己有点力不从心,头还有点晕晕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稍正视线,眺望远处,只觉莫名心烦意乱。
她想起蔺之儒给的纸卷中,有这样一句话,勿骄勿躁,勿喜勿悲,病发之时,必得服用。
念及此,她摸了摸一侧腰间,空空如也,她纳闷,锦囊呢?难道是丢了?
下去周围找一圈也没有,她记不起来丢哪了。
这锦囊中倒也没什么,只是些安心宁神的药材,蔺之儒给她看诊时,问了她许多有关梦魇的事,知道她夜里常常睡得不好,总是做梦,便让沙苑给了她这锦囊。
蔺之儒的东西还是挺不错的,这些日她一直戴着锦囊,甚少会睡的不宁,唯独昨夜,又开始做梦了。
这锦囊也不知道丢哪儿了,可惜。
只是,她怀里掏出来一个瓷瓶。
这才是蔺之儒真正给她的东西,病发之时,病发……
难道,她还有什么其他病么?
不可能吧,她检查了自己一番,觉得自己除了寿命短一点,其他还挺正常。
重新坐在石上,眼眸望着远处,她渐渐失了神。
过了不知多久,冥栈容回了来,见她在石头上方,他便一跃而上,把手里的纸包递给她,没什么好语气:“你的糖。”
“谢谢。”
听得她这轻如的两字,冥栈容惊了惊,但没说什么。
初晨清阳,开始铺满大地,照的他有些刺眼,他看了看巨石下,茱萸躺的那一侧刚好遮阴,他放心了些。
玲珑拆开纸包来,数了数,大概十多二十颗,她拿了一粒放嘴里,嚼的很慢。
直到她吃完一颗,才评价道:“不甜,这个有点苦。”
“良药苦口。”冥栈容忽然蹲了下来:“蔺之儒制出来的东西,保证药到病除,吃了不亏。”
她看着手里清糖:“蔺之儒做的?”
冥栈容凌然一声道:“你失去孩子后,身体不太好,讨厌喝药,蔺之儒是想尽一切办法,后来,就做了这种一颗颗含药的糖,你还挺喜欢吃的,他堂下门徒众多,便将这种制法改良销往各国,买这种药糖吃的,一般都是不肯好好喝药的小孩子。”
言下之意,说她是小孩子咯?
她轻轻的放下手里的纸包,只觉得这糖不如上次的甜,口中有点苦味,她嗓音嘶彻:“我真的……有过孩子?”
冥栈容点了点头。
她继续追问:“是谁的?”
失忆真的是个琢磨不透的东西,冥栈容面色艰难的扭过头,这样上下打量着她:“……”
玲珑不解:“我问,孩子爹是谁?”
在弃府时,弃夫人说她有小产遗疾,她相信弃夫人医术,只是不晓得孩子爹是谁。
她本声名狼藉,男宠众多,这种事,她更加不好开口问谁,眼下冥栈容提出来,她便也不得不问,不然这个问题一直压在心底,会让她胡思乱想。
唉,连孩子父亲是谁都要问别人。
“不会连你也不知道吧?”她心口闷了闷,这可就不太好。
看来,她以前没少作孽。
她真的……那样轻荡?
冥栈容见她如此小心翼翼,像是怕触碰什么事似的,他不免想起多年前她失去孩子那一幕,知道她有过韩馀夫蒙孩子的人,只有当时在场的几人。
只怕也许,连韩馀夫蒙自己临死前也不曾知晓。
此刻他一下也是同情心作祟,便道:“那些事都过去了,再提起也是伤心,你忘了,也是一件好事。”
玲珑强装镇定,往嘴里含了第二颗糖:“谁说忘了就是好,被人骂沾花惹草都不知道怎么还嘴,好像我也觉得活该承受,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有这种奇怪想法?”
冥栈容又这样看着她:“……”许久,他喃喃道:“说明你现在良心未泯,还知道自己有错,改邪归正也来得及。”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她,她既不像以前单纯无害愚钝无知的冥解忧,也不像后来狠戾无情高高在上的冥解忧,关玲珑无仇无恨,既有以前的重情重义良知未泯,也有后来的狡诈多变果断决绝。
如若有一日,她记起来,他不知道,她到底会成为谁。
玲珑没理他的话,顿了顿,想起什么,忽然道:“蔺之儒医术这么好,会解毒吗?”
“茱萸所中的毒,便是他所研制。”
玲珑:“……”当她没说。
她道:“即是蔺之儒所做,那他定然也有解药,为何非要去皇甫衍那里拿?”
冥栈容觉得她脑子有问题:“蔺之儒与皇甫衍是一路人,皇甫衍不发话,蔺之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为所欲为?”
玲珑喃喃:“那倒也是。”
冥栈容听她东扯西扯,指出道:“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去拿解药?”
玲珑斜斜的瞥他一眼:“我有答应过你吗?”
“你刚刚明明就应下了。”他面色开始阴晴不定。
“出尔反尔这种事,像我这种人,做起来那是顺手,你何必惊讶,对了,谢你替我跑一趟,虽然这糖做的粗糙苦了点,但跑腿钱我也不会吝啬。”说着,她举起手中纸包,另一手掏了几枚铜子送他手里:“你可以走了。”
“你——你耍我?”冥栈容看着手里的铜钱,已气的冒火,这是打发跑腿的乞丐呢?他咬牙道:“冥解忧,你能不能要点脸,有你这样无耻的吗?”
亏他刚才还以为她良知未泯,谁知本性难移!
“承蒙夸赞。”
她淡然四字,让她去求皇甫衍要解药,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她宁可在冥栈容面前失去脸面,也不愿去那男人面前丢脸。
她把剩下的糖揣怀里,起了身:“茱萸的事,我会让夏王去解决,你身份特殊,不宜露面,若无他事,还是赶紧离开这里,藏身暗处为好。”
他昨夜的话,玲珑也听到了,夏王如此安排他在暗处查探,想必,也有所虑。
若非茱萸出事,他必然不会现身。
冥栈容不明她话中意思,湖面再起了一次爆破声,他看向湖,清晨雾聚,湖面上有一层朦胧的厚重感,而湖面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瞧不见尽头。
之前他没觉得此处有何寻常,此刻一瞧,却觉这湖诡异得很。
难道,他到了白萧笙的地盘?
“这个声音……”
玲珑解释道:“湖中有阵法,对面那里有人在打架,从昨日到现在,还未分出胜负,我昨日从里头出来后,忘了路,不知如何再进入。”
冥栈容倪了她几眼,难怪她一直在湖边徘徊,原来是无法进入。他道:“既然进不去,那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玲珑道:“我在破阵,你信吗?”
“你还懂这个?”冥栈容投来了不可思议的目光,他以前怎么不知道。
她叹了口气:“我不懂,所以想不出一点办法。”
白衣女子是靠暴力破阵,她没那本事,只能和谐一些,但钻研了一夜,也没想出可解的法子。
她看了看日头,轻顿:“不过,打了这么久,他们也该快结束了。”
结束打架?
冥栈容瞄着她,见她一副极其自信的样子,有点琢磨不透。
“冥栈容,冥栈容……”
底下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唤,原是茱萸听到声音,也已醒了,她四处不见人,但隐约听到冥栈容的声音,不得不唤了他的名。
冥栈容望了玲珑一眼,跳了下来,过去扶了扶快要倒下的茱萸,茱萸看着他,声音微弱如蚊:“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
“我还在,给你带了些吃的。”说着,他拿出来一个纸包,小心拆开,是新鲜的烙饼。
上头的玲珑:“……”她也很饿,他怎的就看不见?怎的就没她份儿?
小气,财主还这么小气!
茱萸皱眉道:“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你在和谁说话?”
“你听错了。”想起冥解忧方才耍他去买什么糖,冥栈容心底就冒火,没好气道:“就是一只野狗叫了几声。”
石头上,玲珑面色青黑。
我可去你的野狗,你才野狗!
冥栈容仍有担忧:“你现在感觉怎样?能起来么?”
茱萸试了好几次,呼了口气,摇首:“还是有些使不上力气。”
“没事,慢慢来。”
冥栈容好心劝导,而玲珑却在此时开口道:“姑娘,你身中剧毒,没几天日子可活了,若还有心愿未了,就赶紧说出来,免得带到地府里,成了你遗憾。”
茱萸寻着声音往上看,只见自己上方,立着一抹黑衣女子的身影,这女子长发披肩,在晨风中散散乱乱。
女子面上却留有一片面具,一把折扇别在腰间,一眼瞟去,似有居高临上之感。
这声音虽哑,略似耳熟。
茱萸一时没想出来,隐了隐眉目,只看着冥栈容:“她说的可是真的?我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