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族人,你们全家被妖孽囚禁于冰窖长达十几天,在此期间妖孽鸠占鹊巢反客为主,盘踞于此地,大肆婚宴,共享极乐。今日承蒙天玑上神破解封印,才得以重返人间,还不赶快谢过上仙?”小蚕对赵家人喝道。
“原来如此,”赵家人面面相觑,瑟瑟发抖,体骨半天没有回暖,当下如醍醐灌顶,忙跪下叩拜:“鄙人谢上仙救命之恩,谢上仙慈悲为怀,救赵家脱离魔掌……”
“上仙啊,求您救救我家女儿啊……”柳世仁赵九娘爬到天玑上神脚下连连叩头,痛悔难当。
“二位切莫行如此大礼,我与小蚕姑娘正在商议对策,一旦找回孽障的栖身之所,立即拿下,解救令爱。那孽障倾慕令爱,对令爱没有恶意,眼下令爱必然没有性命之忧,二位无需多虑。”天玑上神伸出手,请二位自行起身。
“伯父伯母,请听从我与上仙的安排,配合我们的行动,才能及时捉拿妖孽。”小蚕说。
“那就劳驾二位了,柳家感激不尽,有何安排,柳家一律遵循。”
“现在请二位立即回乡,于自家舍内恭候佳音,毕竟此处乃赵家人所有,二位滞留于此处甚是不妥。”小蚕说。
“物是人非,原来主家果然另有其人,咱们幸亏还有旧祉,那就赶紧回乡吧。”柳世仁望着赵九娘,哀声叹气,在赵家人诧异的眼光中收拾行李。
赵家男主人说:“现已天黑,行路不便,请二位歇息一晚,明日起程吧。”
柳世仁赵九娘羞得无地自容又无可无奈,只得连声道谢,准备暂宿一晚。
天玑上神与小蚕离开了菡湖仙居,于一山峰处歇落。他愁眉不展,“这孽障不知逃向何方,若天庭知晓,必降罪于本仙,唉,此乃大祸焉!”
“上仙莫急,眼下天已全黑,凭它远隔千山万水,本娘穿云裂石也能找到他……”小蚕胸有成竹。
“好,有姑娘这句话本仙就放心了,那此事就交由你执管,若姑娘能助本仙成功擒获长存公子,本仙将予以重谢。”
“谢上仙赏识,只是小蚕道行浅薄功力拙劣,虽说能追寻方位,那只是出自本能。说到破解结界,法力远不及长明神灯。长明灯万年神力,铢积寸累,擅长厚积薄发巧妙之术,小奴不敢与之较量。所以就算找到了长明灯藏匿之所,恐怕也无能为力。”
“这个不难,你找到方位之后,及时通知本仙,本仙自会前去处置他。”
“那不成,这长明灯狡兔三窟,说不定我刚找到他的住所,一经察觉,他立马逃逸,到时候又要等到天黑才能再次搜寻到他新的住所,如此再三,何时休哉?这辽阔中原,几千里河山,那得纠缠到何年何月啊?”
“以你之见,本仙还得随时伴你左右,联手擒获孽障?但眼下天黑已近半个时辰,你仍然毫无感应,本仙日理万机夜以继日,哪有时间在此消耗啊?”
“其实事情很好解决,上仙只需将仙阙一件宝物交由我暂时掌管,宝物只需能破除结界即可。不知上仙阙内可有破除结界的宝物?”
天玑上神掐指一算,“世间能破长明灯结界之人除了道行比他更高的列位仙班,再无其他宝物了。不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能制衡长明灯的宝物还真有两件,遗憾的是眼下两件宝物都已经随他一并消失了。想不到这长明灯心机颇深,没有给别人留下缺口,此事,难啊……”
“请问是哪两件宝物呢?”小蚕赶紧问。
“这其中的一件是玉哨子,此哨看起来是天宫白玉打磨而成,实则为长明灯三千年精魄凝聚而成。长存打造此哨本是想将此哨赠予他的心爱之人青女,未承想,青女被天帝召唤入天宫授予司命做了霜雪女神。因职务需要,霜雪女神必须保留冰清玉洁之身,不可婚嫁,亦不可与任何男子亲近,如若犯戒,天条严惩。长存悲愤至极,痛断俗缘,恢复长明灯真身,隐匿于仙阙,从此沉寂一万年,不复生还。一万年后的今年,长明灯突然再次幻化人形,却是因为一介民间女子,此等壮举闻所未闻。此哨虽法力强盛,却是邪物,倘若此哨子连吹三声,长存将神形俱陨,万劫不复,有可能永世不能再幼化成人形。”
小蚕十分惊讶,低咕:“没想到长存是个痴心人,为了取信于青女,不惜将自己的生命交由她掌管,可惜了这对苦命鸳鸯。如此慎重之物,他必然随身携带,恐怕很难获取。不知另外一件法宝是什么呢?”
“第二件宝物是金菡萏,此物是我仙阙液池内一朵千年菡萏花,经历千年炼成了一个金菡萏真身。这个金菡萏可用法力随意变大变小,大的时候如同一枝莲花苞,小的时候呈金铃铛状,我早于八卦图中窥出长存将此物化为金铃铛赠予身边妇人。”
“请问这个金铃又有何玄妙之处?”小蚕兴趣颇浓。
“这个宝物一旦被主人施以魔咒,便能与主人息息相通,本仙猜测,长存之所以将此物赠予新妇,主要是担心新妇安危,因为金菡萏有通报讯息之神力。不能直接对长存造成伤害,只可能形成制约。这个长存表面温顺恭谦,实则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露。想要将此人收服,恐怕比登天更难。”天玑上神心事重重,“所幸长存在世上并未造成生灵伤亡,尚未铸成大错,所以诸如此类小事也不好禀明天帝,若有天兵天将相助,自然不成问题。”
“难道如今只能任由凭其恣意妄为了?”小蚕矢人惟恐不伤人的神态。
“唉,一切听天由命吧!本仙尚有事务处理,恕不奉陪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天玑上神言罢消失在苍穹。
然而,这一切都被暗中潜伏的苍耳听了去。
“你……”小蚕气急败坏,但又无可奈何,突然她想起吴芷那个女人,“都怪这个女人出尔反尔,不肯提前下手除掉柳如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小蚕恕火狂烧,“敢坏我好事,此人不可留也。”
小蚕突然出现在柳氏夫妇留宿的客房内,她的出其不备将二人吓得半死。
“你、你不是那位仙姑吗?你回来有何要事,是不是有我女儿的消息了?”柳世仁颤微微地说。
“不是,我是来送二位回家的,二位住在这里,想必也有诸多不便吧?”
“外面黑了,夜间行路,不知安全与否?”赵九娘顾虑着说。
“本仙姑擅长法术,可送二位于弹指间返回自家里,二位还是早些回到家里,万一柳姑娘回家,也方便交接,你们说对吗?”
“这倒也是啊,夫人,咱们住在这里,也很难堪,不如早些回去吧,以免赵家人耻笑啊。”
“这仙姑什么法术,靠得住吗?”赵九娘半信半疑。
“不试试怎么知道?”小蚕一挥袖,房门便大开,她又一挥袖,二人便被送上夜空,不多时便跌落在柳家别院。半晌,柳氏夫妇还在瑟瑟发抖。
蓝府。
蓝恩佑自从上次合离之后,整日沉溺于酗酒,疏于政务,俨然颓废,那惠兰苑更是从未踏入半步。
吴芷已成为名符其实的深闺怨妇。
夜灯初上,吴芷同往常一般孤灯冷坐,怅然若失。
一条红色尺素射来,绕住吴芷脖子,再从房梁穿过,吴芷的身子就被直条条地拉上房梁,悬挂在半空中,尺素的另一端握在小蚕手里。
吴芷因窒息而脸色酽青,她感觉颅内热血上涌,眼前发黑,继而眼珠子凸出。她手脚乱蹬乱踢,不一会儿便酸软,隔着泪水她看到了小蚕凶狠残暴的脸,她明白了一切。
小蚕手一松,吴芷便扑嗵一声栽倒在地板上了,她咳嗽着,眼泪大颗滚落下来,死里逃生都在这一刻,她感到了莫大的恐惧。
“你敢背信弃义,给我造成更大的麻烦,今日我就将你这个无用的东西送上黄泉路!”小蚕凶相毕露。
“求你不要杀我,我已怀上蓝家骨肉,你杀我便是一尸两命,胎儿与你无冤无仇,求你不要害他……”吴芷咳嗽着,求饶着。
小蚕眉头一震,“有了骨肉?难怪啊,这少奶奶第一把交椅坐稳了,怪不得急于跟黑暗历史划清界限呢,可惜啊,本仙姑不会消弥旧帐。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今晚我就送你们两母子共赴黄泉,刚好你们路上有伴,不会孤单!你受死吧!”
“仙姑饶命!贱妇知错了!贱妇罪该万死!”吴芷自已扇了几巴掌,“请仙姑再给贱妇一次机会,贱妇一定不负厚望,替仙姑除掉柳如烟……”
“下贱的东西,非要给点颜色才知怎么做人!”小蚕怒嗔道,又逐渐缓和口气:“确实,我打听到你跟柳如烟童年相识,发小情谊,可惜,人家跟你情分再好,也没有将蓝恩佑拱手让给你,还是堂而皇之嫁进蓝家,哪怕自己已经身败名裂也要回到蓝府跟你抢蓝恩佑!如果,不是本仙姑暗中助你,你这腹中胎儿猴年马月才怀得上?希望你心里要有点数!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依我看,人家柳如烟比你更懂得生存之道。”
“多谢仙姑教诲!仙姑金玉良言,贱妇已铭记在心,贱妇一定伺机杀掉柳如烟,以绝后患。”吴芷流着眼泪说。
“那就对了,做女人,心肠不狠,如何俘获男人心?如何在这个乱世中立足?”小蚕疾言厉色。
“谢仙姑提点,贱妇谨遵教诲,贱妇誓杀柳如烟,以表忠诚。”
“因为你的优柔寡断,此刻已经杀不了柳如烟了,她现在已经有了庇护神。我给你十几天时间已经够长了,你还是没有办成这件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咱们已经错过了一步棋了,眼下唯有抛下这步棋,走另外一步棋了,幸亏还有两个人可以利用。”
“哪两个人?”吴芷惊讶道。
“柳如烟的爹娘,铲除其中之一或者全歼,效果都是一样的。”小蚕露出奸邪之色。
“你让我杀她的父母?这与她父母何干?”吴芷惊愕失色。
“妇人之仁,不要因为你小时候吃过她爹娘几餐米粮就动了恻隐之心,投石问路打草惊蛇,你已经别无选择!谁让你优柔寡断迟迟不肯下手的!”小蚕怒目圆睁。
正当此时,门外一阵脚步声,细碎而仓促。
“谁?”小蚕喝了一声,衣袖一摆,打开房门,只见蓝天罡林婉儿还有陈婶三人惊慌失色正欲逃走。
“你们听到了什么?”小蚕冷冷地问,三人慌忙摇头,瑟瑟发抖。
“既然没什么,为何不敲门进来,而是选择逃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