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很疼。
撕心裂肺般的疼。
几乎无法忍受。
身体突然失重,就像被人突然从高楼之上狠狠推下来了一样。
粉身碎骨!
倪烟一个激灵,从一阵头昏欲裂中睁开眼睛。
眼前视线从模糊转至清晰——
四周的声音也从朦胧转至清晰。
倪烟眯了眯眼睛。
头顶是一团昏黄的光线,一晃一晃的,像极了那种七八十年代时农村的低瓦电灯泡,晃得人头晕眼花。
“哇哇......”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的婴儿的啼哭声。
这里哪里?
为什么会有孩子哭?
倪烟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场景过分的熟悉。
难道,她这是被人绑架了?
如今的倪烟身价早已过亿,被人绑架也非常有可能。
那么,她这是被人绑架到哪里了?
身上的疼痛还没有完全消失,倪烟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眼前是破旧的墙壁,墙壁上挂着一张破旧的日历。
癸亥年六月二十九?
癸亥年?
看到这个日期,倪烟愣住了,眼底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癸亥年!
今年怎么能是癸亥年呢?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年不是已经己亥年了吗?
为什么日历上会显示着癸亥年?
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这只是一本过期的日历。
周围的一切陌生又熟悉,让人非常难受。
倪烟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忽地。
倪烟愣住了。
这双手白皙细腻,修长不已,她的手经历岁月洗礼,满是伤痕,哪有这么好看?可虎口处的小红痣又确确实实是她手上的。
倪烟突然反应过来,这许是她年少时期的手。
年少时期?
难道她回到了年少时期?
倪烟看过很多重生小说。
难道,她也重生了?
不会吧?
倪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如果不是重生的话,幻境会有这么真实?
就在此时,无数记忆碎片涌入倪烟的脑海中。
头就像炸裂似的疼。
倪烟的脸瞬间就白了。
就在这时,倪烟的脑袋被人狠狠的拍了下,“死丫头!还睡!你给我懒死算了!还不快起来给我收棉花去!”
眼前突然走过来一位头发花白,满面狰狞的老太太。
这是?
她的奶奶,穆老太太?
可穆老太太不是已经早死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做梦?
“瞪我!你还瞪我!我打不死你!”穆老太太拿起鸡毛掸子,对着倪烟身上又是一下。
很疼。
虽然隔着层衣服,但倪烟能感觉到,她身上的皮肤怕是已经皮开肉绽了。
穆老太太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打起人来绝不手软,看倪烟没什么反应,她拿起鸡毛掸子,又是一下。
“奶奶别打了,我这就起来!”
穆老太太被倪烟着突如其来的一眼,给楞了下。
她怎么感觉,这个死丫头和平时不太一样了?
这是错觉?
穆老太太往后退了几步。
倪烟站起来,掀开床上的被子,往外走去。
屋外,正晒着一堆堆雪白的棉花。
此时,艳阳高照,一名中年妇女正背着个孩子,正在烈日下收棉花。
那是......
她的母亲倪翠花?
是她眼花了?
倪烟皱了皱眉。
倪烟立即跑过去,“妈!”
“烟烟。”中年妇女抬头,倪烟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刚刚穆老太太打她时,她没有哭。
可现在。
她却忍不住了。
这是倪翠花。
这是她的母亲倪翠花。
活着。
这是活着的母亲。
“妈!”倪烟一把抱住倪翠花。
时隔多年,她依旧能这么一把抱住母亲,没人知道,倪烟现在有多么高兴。
回来了。
她回来了。
她终于回来了。
“傻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倪翠花不解地看着倪烟。
倪翠花下意识的觉得今天的倪烟很不对劲,但是又看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明明是才一会儿没见,可倪翠花却觉得,有几十年那么长了。
倪烟擦了擦泪水,“没什么,就是突然看到您,有些高兴。”
倪翠花笑着道:“你不是天天能看到我吗?”
倪烟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母亲解释。
“快点收棉花!不知道快要下雨了吗?磨磨唧唧干什么呢?懒货!贱货!怎么不懒死你们呢!”穆老太太的怒骂声从屋子里传来。
倪烟赶紧擦干脸上的泪水,开始和母亲一起收棉花。
穆家种了很多地,每年除掉交公粮的,能存下百十来块钱。
棉花就是主要收成之一。
不过这棉花还是去年的,时下棉花才刚种下去。
刚收完棉花,天空就下起了雨。
倪烟和倪翠花跑到屋内。
不多时,便雨果天晴,天空中挂着一轮弯弯的彩虹。
倪烟看着彩虹,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往后余生,她的人生也会像这道彩虹一样,耀眼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