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虎,快回来。”
夕阳下,一个少年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对着远处呼叫着。
一头通体雪白的大老虎正欢快地在无人的街道上肆无忌惮地奔跑着。少年人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又一个黑夜快要到了。”
这个少年自然是刘舟,他正趁着天明,在这座已经废弃的小镇子上努力搜寻着生产的物资。随着越接近夷陵城,能捡到的有用东西也就越来越少,而这些地方往往水鬼特别的多,它们昼伏夜行,有的甚至在大白天也在镇子上四处游荡。
不过这种白天游荡的水鬼毕竟还是在少数,刘舟知道,这种“变异”的水鬼通常都是火云教攻城的利器,会由他们施术将其牢牢控制在自己的周围,只有少部分是因为法师不甚死了,才会流窜到各个村寨之中。
将镇上找到的柴刀、火油和为数不多的酒放进皮袋子里,刘舟唤回银虎,和他一起去了镇上一处最大的宅子里。
这座大宅院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土财主建的,墙高门厚,院落宽敞。这里原先的主人早就人去楼空了,地上到处都是瓷器的碎片,屋内还没搬走的东西,也都被随意丢弃。一整套雕琢的精美的黄花梨木家具,全被它们一股脑地推去堵门了。如今这世道,金银财宝远不如一个馒头包子更加实用。
刘舟布置好防御后,便倚靠在银虎身上吃着肉干,一边喂给银虎,一边就着一些干粮给自己果腹。
外面的天开始渐渐暗了下来,很快,屋外便密集响起了水鬼不规则的步法和惯有的“嗷嗷”吞咽嘶啸的声音,这些对于刘舟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他将自己的身子紧缩在银虎的绒毛里,胡乱想着心事。
就在他昏昏欲睡时,他意外听到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
“师兄,这里有个大宅院,咱们进去歇息一下吧。”
刘舟“腾”一下站起身来,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接着,便有推门的声音,一个声音抱怨道:“怎么回事,这门打不开。”
“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在外面呢?”刘舟寻思道:“听他们喊师兄的,莫非是火云教的人?”
如果是火云教的人,刘舟便不敢有丝毫大意,他赶紧趴在窗户后,盯着屋外的一举一动。很快,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只听“哐当”一声,支撑着大门的木头家具全都落了下来,几只闪着绿光,面目扭曲的水鬼破门而入,随后,两个穿着红色长袍的火云教徒便跟着进了院坝。
其中一个稍显年轻的看着散落一地的家具,对身旁的人说道:“师兄,看来这里有人。”
叫师兄的人则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淡淡说道:“这好办,我让傀儡满屋搜搜不就得了。”
说罢,操起铜鼓,施着法咒,五只水鬼顷刻间便凶猛地撞破了门,朝着屋里冲了进来。这些水鬼像一条条猎犬一般,仔细嗅着屋内的气味,四下寻找着人的踪迹。然而等了一会儿,屋内却什么动静没有,不要说找到人了,就是那几只水鬼也没了踪迹。师兄弟二人心中一紧,握着钢刀也跟着进了屋。
刚进屋内,几只水鬼便窜了出来,目标直指师兄弟二人,两人没想到自家操控的水鬼会反噬自己,师弟一个闪身,持剑横扫,挡住几只水鬼,而他的师兄则退后一步,抽出铜鼓,想要将这几只水鬼控制住。不料,“砰砰砰”响起一阵铜鼓敲击声,一个少年敲着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在他身旁还跟着一头白毛大老虎。
这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眉宇间还带着勃勃英气,两人一见少年手中的那道金色铜鼓顿时瞠目结舌,那面鼓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铜鼓是火云教中操控水鬼的法宝,铜鼓的颜色在教中代表着不同的地位,像他们这些一般的教徒,铜鼓的表面是黑色的,只有长老级以上的,才会用这种金色镶嵌的铜鼓。
来不及思索,几只水鬼在这个少年的铜鼓声中,像凶猛的野兽一般,张牙舞爪扑了过来,那位师兄也随之敲响了手中的铜鼓,屋内顿时响起了两个有节奏的鼓声。
这两人能同时带着几只水鬼外出,真气已经达到了玄阶下品,在师兄的敲击声中,几只水鬼变得焦躁不安,双手不时放下抬下,似乎受到了两种铜鼓的相互干扰。
刘舟也在运起腹中的真气,拼命施着法术,这些日子苦练下来,他的真气早已精进,很快便突破了黄阶中品,已达到了黄阶上品,离玄阶还有一些差距。
刘舟自然也知道眼前的这二人能够单独出来,对于真气上的造诣只怕比他还高,因此也没想过要和他们硬碰硬。眼看自己快要控制不住水鬼了,他忽然大吼一声道:“银虎,上!”
银虎像一只闪电一般,亮着利爪,咆哮着冲二人扑了上去。此时,身后的师兄正在与刘舟斗法,根本无暇他顾,而这位师弟刚刚挡住了水鬼,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被银虎飞起一扑,准确地咬住了脖子。
“啊啊”的惨叫刹那间不绝于耳,火云教的师弟被银虎拖到在地上,四下挣扎翻滚,然而银虎始终紧咬着他,浓烈带着腥味的鲜血喷溅出来反而激起了水鬼的野性,他们闪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摊鲜血,身子不由自主地距离晃动起来。要不是身上还被傀儡术笼罩着,早就扑过去撕咬一番。师兄的额头上已经汗水密布,浑身上下微微地颤抖起来,他发现,自己快要控制不了这几只水鬼了。
刘舟见状,趁着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忽然停止了敲鼓,随即迎面朝着这位师兄撞了上去,师兄眼中闪过几丝慌乱,刚要收术反身躲开,无奈刘舟的速度实在太快,举动出乎他的预料,没来得及闪身已被他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几只水鬼没了束缚,嗷嗷叫着朝着地上惨叫的师弟趴了过去。那被银虎咬的只剩半点气的师弟竟被他们带来的几只水鬼给按在地上撕咬起来,不一会儿便彻底不再动弹。
刘舟一拳砸在师兄的脸上,踹掉他手上的铜鼓,银虎也跟了上来一把将这人压在虎爪下。见这人再也无法挣扎,刘舟这才动手控制住几只水鬼,让他们安静地垂头站在一边,随后仔细打量起银虎身下的人,冷冷地问道:“你是火云教的人吧,来这里干什么?”
师兄被银虎摁倒在地上,想要挣脱却毫无办法,避开刘舟冷冽的目光,他出声道:“兄弟,有话好说。我看你有我圣教的铜鼓,看成色在教中也是大有身份,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刘舟扬了扬手中这面金色的铜鼓,笑着反问道:“有铜鼓就一定是火云教的人吗?”
师兄闻言一愣,想不到此人竟不是圣教中的人,可他为什么会有圣教才会有的金色铜鼓呢?
刘舟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一改往日的温和,恶狠狠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干什么?”
见他有些犹豫,刘舟接着说道:“别想蒙骗我,也别想着逃出去,你要不说,我就让这几只水鬼像对付你师弟一样,让你也尝尝被水鬼撕碎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