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没多久，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周老猜测是林楠她们到了，轻声道：“进来。”
门被打开，林楠跟程小小一行人进来。
周老看到走在最前面的程老。
征神片刻后，猛地坐直身子，颤抖着手指着程老道：“你……你……你是程军，程副团……。”
后面的话未说出口，泪就盈满了眼眶。
当年的那场战役，剩下了十几人，连带着剩下的还有战场上的伤口。
即便是他们后来被大部队所救，但依当年的医学条件，还是落下了或轻或重的病根。
导致于后来他们退役的退役，转业的转业的。
只有他们为数不多的三四人，留在了部队，担任要职。
再后来，新的世界迎来新的风向，他们几人都留在了帝都。
可后来，程军不知道为什么，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程军怔怔地看了周老好一会儿，才趔趄的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发颤的开口，“你……你是周奇？”
周老哽咽着使劲点头。
久别重逢老战友，饶是程军在铁骨铮铮，也湿了眼眶。
“想不到我们两个竟然会在这里见面？”
程老看了眼房间四周，感慨万千。
顶级的vip病房，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一天好几万。
能住进这里面，周老如今的地位可想而知。
周老有点难为情，他低着头，沉默了片刻。
猛然又想起什么，看看站在林楠旁边，低着头，双手筹措的捏着衣角的女孩。
在看看旁边的程军，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周老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满脸疑惑地看着似在沉思的程军，试探道：“程副，你的儿子是不是有个叫程征的？”
程军抬头，目光复杂的看着周老，“你的女儿，是不是叫周璐？”
周老点点头。
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当年两个因爱走在一起，又遭到他们反对的年轻人。
竟然是老战友的后代。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当初他们又怎么会百般阻挠？
让两个年轻人的婚礼，没有任何人的祝福，只有一张孤零零的结婚照！
可一切都如过眼云烟，为时晚矣！
……
“是我们对不起你家程征。”
周老轻轻抓住程军的手，心情沉重的开口，“若不是当年我跟夫人阻拦，他们两个又怎么会……。”
“都过去了。”
程军拍拍周老的手背，云淡风轻的说完。
又伸手对程小小招了招，“小小，过来。”
哪怕周老病着，可他久居高位，浑身的气场丝毫不减。
程小小有点害怕，不敢去。
她看向林楠，后者对她笑了笑。
她这才缓缓心情，慢慢走到程军身边，乖巧道：“爷爷。”
程军起身，让程小小坐在床边，道：“叫外公。”
刚才程小小抬头时，周老就一直盯着她看。
等她走近了，看到她的容貌，周老的内心跳的更加厉害。
他仔细打量着程小小，嘴里喃喃自语，“像，实在太像了。”
跟他女儿周璐十七八时的模样一样。
只是眉宇间有点稚嫩跟胆怯，没有周璐的倔强跟要强。
程小小低着头，不敢看周老。
至于外公这两个字，更是叫不出口。
“这孩子。”
见程小小不见，程军有点生气，笑骂了一声。
周老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孩子第一天见，难免怯生。等以后她长大了，自然会叫的。”
说着，他又看向低头不看他的程小小，柔和道：“我能给你拍张照片吗？你外婆，她很想见见你。”
程小小抠了抠手指，默默点了点头。
周老松了口气，看向林楠。
林楠过来，搂着程小小拍了张自拍，然后给周老发了过去。
听到手机响后，周老松了口气。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去陵园时，林楠就告诉了程小小，今天去见她外公。
对于外公，程小小是陌生的。
同样也因为周璐的缘故，她有点不想见。
林楠告诉她，当年那件事并不怪他。
哪个父母都不希望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嫁给一个一事无成的混子。
况且当年，你的母亲已经成年，她已经可以为自己的冲动行为负责。
所以，若真要算起来，失去女儿的外公伤痛更大。
而且，后来周璐也不止一次的跟她说过。
以后，一定要让程小小回周家。
就算是替她尽最后的孝吧！
程小小听完后没说话，只是看着车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沉思。
直到刚才下车，她才拉住林楠的衣角。
说她可以答应周老的任何要求，但是外公这两个字，她现在还不想叫。
林楠连考虑都没考虑，就答应了。
还告诉她，没什么事就带她离开。
……
周老还想在看看程小小，可收到林楠的眼神。
还是忍痛答应，“改天我在去看你们。”
林楠点头，程小小没说话。
拽着林楠的衣角，跟她一起出了病房。
她们一走，早就压抑的受不了的沈阳，也忙跟着出去了。
望着她们的背影，周老又看了看徐磊跟郝局。
两人会意，一前一后的离开。
并关上了房门。
“我想让小小回帝都。”
只剩周老跟程军两人后，周老往后靠着枕头，开门见山，“我需要一位接班人。”
程军记得他离开时，周老就已经进入司法协会担任要职。
这么多年过去，职位肯定不低。
他倒是希望程小小以后能有个强大的后台罩着，可是她的成绩……。
想了想，程军委婉的开口，“这事你跟我商量没用，你得问小小的意思。”
程军的话，让周老有点意外。
他本来还以为程军失去了儿子，不想在失去孙女。
却没想到他遵从程小小的决定。
护士敲门进来起针，周老也就先打住了话头。
等护士交待完晚上会给他量血压，换药离开后。
把袖子往下拽了拽以后，才道：“这孩子对我好像有抵触，我找她，恐怕有点难。”
从刚才进门，到后来的种种表现。
特别是程小小看他时，一闪而过的眼神。
夹杂着恨意！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她的母亲，没有做到一名父亲的责任吧？”
周老轻叹了口气，心情复杂的开口。
“不是。”
程军护短，又看着程小小从小长大，自然是不喜欢任何人说他孙女的不是。
哪怕这人是她的外公！
“她的性格本来就内向，当年又遭到过绑架……。”
程军含含糊糊的带过当年的事，话题一转，道：“不过，这孩子有当司法官的天赋。”
这孩子完美继承了母亲的基因，从小就在司法上露出异于常人的天赋。
但因为不好的童年，性格方面有点怯生跟软弱。
再加上五年前的那次绑架案，更是让她的性格懦弱，并带着点刻意的卑微讨好。
可骨子里，又有点程征当年的桀骜。
说起来，程小小跟林楠差不多。
属于矛盾结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