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眉宇间的烦躁被疏冷替代，凤眼微挑，漆黑的眼眸如看不见底的深渊。
一手抄兜，一手把玩着卡。
漫不经心地走到江寒面前，卡在五指间翻转一圈。
最后落在食指跟中指之间。
她递给江寒，声音淡漠，“赔偿。”
江寒端着酒杯，慵懒的双眸微垂，落在女孩好看的手上。
只淡淡一瞥，随后移开。
散着些许懒散的双眸，落在林楠溅了一些血迹的脸上。
以及那双清冷孤傲的双眸上。
那双眸子，与他记忆中的那双眼睛很像。
同样的清冷孤傲。
但不同的是，那双眼睛，不仅稚嫩还透着几分浮躁。
不似眼前的这双眸子，镇定从容，仿似睥睨万物，一切皆我主宰。
……
江寒的双眸沉了沉，随后把酒杯放在茶几上。
站起身，学着林楠的样子一手抄兜。
一手朝着林楠伸过来，浅笑着打招呼，“江寒。”
男人身形笔直，肩宽腰细，双腿修长。
清隽矜贵的面貌，浑身上下散发着属于上流社会的修养气质。
如果说刚才江寒散着领口的两颗扣子，给人的感觉是魅惑至极。
如今他把两颗扣子扣上后，给人的感觉是禁欲且绅士的贵公子。
林楠见对方脸上，没有丝毫因为一楼的受损严重而心疼跟生气，还特别友好的跟自己打招呼。
疏冷桀骜的眉宇缓和了几分，看了眼面前那只如同钢琴家般修长的手。
没有伸手去握。
而是神情淡漠的移开目光，然后用食指指尖把卡按在沙发扶手上，语气疏冷，“我的名字他应该告诉你了。”
她不信在警察局嚷嚷着要当自己哥哥的杨嘉，回来不会得意忘形的朝着他显摆。
自己一厢情愿认了个妹妹。
江寒比林楠高了一头多，低眸的时候，视线正好落在林楠的领口。
林楠穿着校服，里面套着自己的T恤。
T恤领口有点低。
因为刚才打架把拉链拉开的缘故。
江寒的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她精致的锁骨上。
以及露出的如同纹身般的半个黑色图案。
像是个图腾……。
江寒懒散的双眸怔了怔，随后一点点变得深沉。
抄在兜里的手不自然的蜷了起来。
食指落在卡上点了点，身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略微低了几分。
他偏头看向林楠，眸中散着几分趣味，“小朋友，你觉得这张卡里的钱，够我一楼的装修费？”
一楼光装修就花了一百万，这还不包括被林楠一棍子打碎的，清朝时期的古董花瓶。
以及其它杂七杂八，看似不起眼，实则很值钱的东西。
何况他认得这张卡。
是那个男人给她的！
用别人的钱来弥补他的损失。
他不认为这钱能够？
……
“我不叫小朋友，我叫林楠。”
刚缓和几分的眉宇，又恢复了刚才的疏冷桀骜。
声音冰冷，仿似从冰窖里吹来的风。
令人不寒而栗。
从四岁开始，林楠就特别讨厌别人喊他小朋友。
还记得上次喊她小朋友的那人，被她一拳锤烂了他最得意的模型。
如果不是自己因为发泄心中怒火，使他的俱乐部跟着遭殃。
她能一拳把江寒绝色的脸，锤成筛子。
江寒看着女孩眸中隐隐跳动的怒火，低低笑了笑。
笑声如同山涧里缓缓流淌的小溪。
而后他微倾着身子凑近林楠的耳朵，眯着眼睛，语气很轻，拖着长长的尾音，“高中生，还不是小朋友吗？”
男人嗓音低哑，像是在克制某种情绪。
淡淡地烟草味混合着红酒的香味，在林楠面前散开。
低眸，她便看到了江寒长长的睫毛，以及性感勾着浅笑的唇角。
搭在身侧的手猛然攥紧，对着江寒的肚子就要席卷而去。
这时，杨嘉骚包无比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好妹妹，谈的怎么……？”
话没说完，杨嘉就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到了神经。
男人一手抄兜，一手按着沙发扶手，向前微倾着身子。
女孩被男人的身形遮挡。
怎么看，都像是在接吻……。
不对！强吻！
杨嘉潜在的护妹神经徒然绷紧，雄赳赳气昂昂的上前一把将江寒推到一边。
顺势把林楠护在身后，双眼苦大仇深的盯着江寒，“这是我妹妹，你想干什么？”
平常杨嘉在江寒面前，大声说话都不敢，又何时对他这么颐指气使过？
可他回头看了眼脸上还带着血迹，怎么看都楚楚可怜的林楠。
愣是挺直了脊背。
他觉得这一刻，自己在林楠面前牛逼炸了。
林楠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杨嘉，清冷的眸子闪了闪。
竟多了几分纠结。
江寒抬手理理被杨嘉弄乱的衬衫，慵懒的双眸不经意的朝他看来。
眸底浸着冰冷，反问道：“她的身手，你认为我能对她怎么样？”
杨嘉猛然想起林楠刚才在楼下大杀四方的英姿。
如果江寒真的想对她怎么样，恐怕林楠会把整个俱乐部都掀了。
断然不会呆呆地呆在那里，任由江寒为所欲为。
想到这点，杨嘉笔直的脊背顿时颓了几分。
堆起满脸讨好笑意，快步走到江寒面前，递上自己从茶几上顺来的烟，“爷，您别生气，我这是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江寒接过烟，斜睨了杨嘉一眼。
杨嘉心虚的低下了头。
江寒夹着烟，却没有点燃。
直接略过杨嘉走到茶几旁，拿起湿巾走到林楠面前，道：“你脸上还有血迹，收拾一下吧。”
被杨嘉这么一打扰，他显然没有继续逗弄她的乐趣。
何况这大电灯泡，还不识趣的戳在那里。
林楠本不想接，手也下意识的攥紧。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慢慢松开手，抽了几张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两把。
然后走到垃圾桶旁，把湿巾扔了进去，淡然道：“谢了。”
话落，脚步不停的往楼梯走。
江寒并没有开口阻止，而是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杵在楼梯口。
一双眼睛时不时就盯向他，好像他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兽性行为似的杨嘉。
杨嘉又偷偷看向江寒，结果跟江寒那双如淬了冰窖似的目光对上了。
被逮了正着，本想心虚地移开目光。
却见那双冰冷的眸子又落在了林楠身上。
此时林楠已经走到他面前，眼看就要下楼梯。
动作永远比脑子快的杨嘉，一伸手就拦住了林楠的去路。
林楠眉头一皱，偏头看向杨嘉。
漆黑的眼眸微微眯着。
又冷又邪，“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