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事不堪

听到陈力的话,安静倒酒的手顿时停止下来,慢慢转过身。

良久,她才吐了两个字:“不知。”想了想,她继续说道:“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何必让那么多人知道。更何况,她们知道了能帮什么忙呢?”

“安静,这是你的心结,只要你放下它,你和叔叔都会轻松很多。”陈力直起身子,直直地看着她。

“放下?怎么放下?你倒是告诉我怎么放下?十年前,我两天内失去了妈妈和弟弟,你让我放下?”触及内心深处的痛,安静突然变得激动,音调不由得变高,握着酒杯的手指节发白。“如果不是她,我不会一下失去最亲爱的两个人。今天是她的生日,可是也是我妈的忌日。一早起来,满屋子的鲜花是给那个女人的!我妈呢?我妈有什么?你让我放下心结,如果你是我,你放得下吗?……”她把杯子狠狠摔在地上,红色的液体渐渐浸染灰色的地毯,带着残忍的回忆。

陈力一把抱住她因崩溃而发抖的身体,一边轻抚她的头,一边温柔说道:“没事,没事,有我在。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陈力没有想到当年的事至今对安静还有那么大的伤害。看她能和家人和平共处,不像开始时那般激烈地对抗,他以为她是可以努力去释怀的。但是,照目前看,事实并非如此。

半响,安静平复了心情,她慢慢推开陈力,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恶狠狠地说着:“走开,本姑娘要补妆。晚上去吃什么你快想好,饿死我了,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对安静来说,陈力是她最不需要客气说话的人。两人从穿开裆裤时就认识,后来一直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加上两个父亲好得像亲兄弟,这也让安静可以对陈力肆无忌惮地欺负。她从来不会在他面前伪装坚强,也从不掩饰自己的脆弱。她的蛮横、无理在陈力面前都是理所当然的存在。他说他是她的出气包,安静一直这样认为。

记得小时候的陈力,不像现在这么高大,瘦瘦小小的个子总是被人欺负,当然,都是被安静欺负。因为每当有人想欺负他的时候,总有安静替他出头,一个女孩抡着长条椅就往前冲,打起架来不仅有架势,战斗力也强,久而久之,全校的坏学生再也不敢惹他们俩。这么多年下来,安静最依赖的朋友,应该就是陈力。只要他在,她可以腿瘫、手瘫甚至偶尔脑瘫,一应事务有人代劳。

30分钟之后,重新梳妆过的安静和陈力两人走向停车场。当安静习惯性地要跨上她的机车时,被陈力一把拉住:“坐我的车,我今天开车,没有骑车。”

安静瞥了一眼他的车,突然眼睛亮了:“哇!这是G55,终于舍得抛弃你原来那个娘炮的车了。”看到一路奔过去的安静,陈力好笑道:“别搞得那么稀罕的样子,你的机车比它贵多了。”

安静给他一个翻白眼:“问题关键不在贵好吗?老爷子不让我开这个车才是重点。再说了,要不是我趁着20岁生日耍赖,你也不会送我那辆机车。这样吧,今年我生日的时候,你把G55送给我吧。我会很爱它的,像当老公一样爱。”她指着这辆G55,满脸鸡贼的笑容。

陈力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考虑考虑,上车,出发。”说着他打开车门,护着安静的额头,待她坐好,为她关上车门。

车开到一条小马路,钻进一个小区,找了一个空位把车停好,陈力带着安静往外走。

“喂,这里哪里像有吃的啊?”安静环顾四周,疑惑地说:“要是没有吃的,我揍扁你。”

“别急,一会儿就到了。欸,你这几年怎么好像没有长高?”陈力习惯性地搭着她肩膀带她往外走,嘴里还不忘揶揄着,气得安静恨不得拿胶带封住他的嘴。他们横穿马路走到一扇白色的破旧小木门前,陈力举手敲了几下门,不一会,有人出来开门迎接。

当安静迈入的时候,一下子被周围舒适的环境打动了。灯光下的枝桠倒影在墙上映出一幅斑驳的画,轻柔的音乐和好闻的香薰弥漫在整个空间,这个私房餐厅整体基调是她喜欢的白色,带着浓郁的北欧风。

“不错哦,居然让你发现这么一个餐厅。东西好吃吗?”他们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玻璃落地窗外是一个花园,夜晚的灯光映在各种花木上,有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错觉。

“东西好不好吃得你说了算,不过大厨的龙虾做得口碑确实挺好,你试试?”陈力指着黑板上的菜单对安静说。

“成,那剩下的就你点,老规矩,多点一些不同的,我们分享。”说完,安静开始回信息。突然,她的目光被一条信息吸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