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嘴一句，信不信叫你们脑袋开花！”
沈露拎着捣衣杵，站定在几人跟前。
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往日也曾嬉笑怒骂，沈露什么脾气，她们也不是不知道。这可真是个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的狠角色。
一时间竟然被唬得噤声，面面相觑。
但是一人除外。
同为杀手的朱雀七宿中的鬼鬼，冷笑一声：“怎么，还没成夫人呢，就开始拿架子，说不得了？”
鬼鬼算是和沈露从小不对付，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参陆差在哪里，一样是死人堆里出来的人，谁比谁高贵？凭什么开阳怕她，璇玑护她，现在连公子都对她另眼相待？而自己只能无人关注？
沈露一杵砸在她们刚才捣衣的地方，足有几个人重的捣衣砧，刹那间碎成了几瓣，杵也断了一截，飞出去好远，甚至擦花了鬼鬼的脸。
“参陆别以为我怕你，就你会耍横？”
鬼鬼摸到了脸上的血迹，更怒几分，从后腰上抽出鞭子，“我就替开阳好好教训你！也让公子好好看清楚他护了个什么玩意儿！”
沈露冷着脸：“老娘无意与你争执，毕竟一只只会狂吠的狗，谁会和它计较呢？我不过好心叫它嘴巴放干净点！只希望它别被自己的口臭熏死。”
鬼鬼扬鞭就要打上去，周围几个人拉着，“鬼鬼，算了吧，我们换个地方。不同她闹！”
鬼鬼心里也知道，论武功，哪怕是沈露今天受了伤，自己也没几成把握，眼见有人拉着，也就借坡下驴：“哼！”
周围的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了，一片寂寂，沈露盯着那碎掉的石头出神了好久。怎么就都变了呢？
将手伸进了冰冷的水中，将带血的衣服一点一点揉搓干净，竟然已经从朝到暮。
沈露的一双手已然通红，甚至麻木失去了感觉。但是一点伤口都没有，完美的像是粉玉雕琢。
毕方用头蹭了蹭沈露的颈窝，通过神经传达了接触讯号，虽然不甚清晰，但是足以引起沈露的注意。
“毕方？”
毕方难得没有讥讽她，而是应声鸣叫，虽然还是破锣嗓音，但是沈露听来竟也还算好听。
“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我没办法回答。这种问题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是有答案的。”
毕方再次蹭了蹭她，仿佛在安慰。那细微的触觉，柔软温暖，小心翼翼。
沈露涣散了一整天地眸子终于凝神，轻笑道：“也对，老娘从来不是那种瞻前顾后的人。我知道我为什么活着就好。”
“三六！”
璇玑迎面而来，抓着她的胳膊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你去哪里了？怎么一天见不到人？我会担心的！”
他的担心是真的担心，沈露深呼吸，扯出个笑来：“多谢璇玑堂主，我很好，只是洗了些衣裳。我先回去了。”
她是真的有心结，他们也再回不去那些岁月，但是以后也还要相处。
璇玑讪讪松开手，沉默不语，任由沈露走开。
夕阳之下，两道身影，越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