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露张开嘴，却好像发不出声音，这一切发生得很突然，措不及防。
洛珏轻咳一声：“也是你的愿望不是吗？”
那份推心置腹的熟捻，沈露有些恍惚，这个人似乎从始至终都太合自己的脾性。
照着天勋君的说法，沈露扬声道来，掀起了轩然大波，登时太子急了，拔了身边一个侍卫的刀就上前来，一面高喊着“五皇子洛珏心怀鬼胎蛊惑圣上”之类的话。
“逆子！还不退下！咳咳……”
天勋君在轻崖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走下去，痛斥太子。
沈露的眼神跟着扫下去，倒是看见了不少熟悉面孔——姚生杰身边那个踩着洪爷脸的是阿牛、紫色官服的年轻男子是开阳、掌灯的女官是鬼鬼……
但是她却分辨不出公子在哪里。
沈露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冬神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闹剧，竟然是人所不能及的通透。
忽然之间，心中充溢了疲惫感。洛珏心怀天下，公子亦然，他们在，应该再也不会有自己这样的人了吧？
一袭蓝衣就这样从神台另一面，飘然而下，衣袂拂风，那是自由的声音……
看着自己面前面色不虞的商棋，沈露只剩下一个念头：自由个鬼！
神台后方是正阳宫正殿，因为前面的混乱，人都聚在前面，本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离开，休整过后就可以同毕方一起，去醉牛山或者其他什么山，寻找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记忆碎片。从此以后，公子，或许就不是自己的执念了，当然报仇什么的，这些年她做的事情早就够本了。
只是，没想到，天敌就是天敌，连自己从哪里逃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为今日事大，而且看起来是早就筹谋好的，从朝中要员接连遇刺身亡，到行宫刺杀摸清布防图，再到朝中新人和宫中侍卫被璧月亭刺客取代……
一桩桩一件件，所需人力物力，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公子筹划十年，就是为了让自己选中的人名正言顺地取代天勋君，用尽可能轻松的办法改朝换代。
沈露此时见了商棋，不免有些心虚。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你说的事情，就是这样？”
商棋在质问，脸上看不出到底是怎样的意思，但是很明显不是开心。
“你说过……你不会……”沈露声音不由自主地喃喃起来，看他这凶巴巴的样子，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不是说只要他和她活着，他就不会计较嘛……骗子！
雪落在沈露的发间，却没有融化，一片一片，雪白着，她不由自主地缩着肩膀，湖蓝的衣裙因为融雪也深了颜色。
商棋叹了口气：“走吧。把这个换上。”
商棋递过来一套神射的官服，是打绑腿的样式，就算是不合身也不会很明显。
沈露接过来，干燥的布料接触到皮肤都是一阵暖意。
却不知怎么的，鼻子泛酸，眼睛发涩，她想，自己一定是受了风寒，太久没训练，人都变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