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念白的印象中,母亲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
那天父亲的葬礼上,当他问母亲他是不是父亲的孩子时,她第一次温柔地把他抱在了怀里,轻抚着他的黑发说:“傻孩子,你当然是我和你爸爸的孩子。”
他很贪恋母亲身上那种洋甘菊的清香,所以听到母亲再一次问,愿不愿意跟她走时,有一瞬间他是想答应的。
但他又看到了许鸣安,那个人总是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他们,可是眼里对母亲的迷恋,怎么都掩饰不了。
他又一次推开母亲跑掉,他不能恨母亲,就恨上了许鸣安,还固执地认为,一定是许鸣安逼迫的母亲。
所以,那天当他得知许鸣安就是她的爸爸时,他有多震惊,就有多气愤,以至于满腔的爱意都化作怨恨,删掉各种联系方式,然后断绝来往。
那个暑假快结束的时候,他看到了许鸣安去世的消息,才慢慢地消了气。
母亲是不会骗人的,她说他是爸爸的孩子,他就相信。橙橙和他年龄相仿,也不会是许鸣安和母亲后来生的孩子。
而且,橙橙说过,她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他们自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后来他去查许鸣安的信息,那种商界精英一般网上都有资料,但上面只有学习工作经历,没有他的家庭信息。
他不知道是许鸣安低调把家人保护的很好,还是母亲根本没有成为他的法定妻子,也许只是一个情人。
橙橙对她家里事也没有怎么说过,只隐约知道她一直跟着爸爸生活。
不管怎样,就算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但这种复杂的家庭恩怨,也让他一时不能接受她。
橙橙是无辜的,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他没有告诉她这其中的曲折,但只想逃离和她有关的一切。
原本他是想为了她而考本校的研究生的,但最终他还是自考了陈教授的研究生。
陈教授并没有为他的出尔反尔生气,还把他当作一个好苗子栽培。
研究生期间,他每天待在实验室做实验写论文,每天八点去,十一点回,忙得没空思考那些儿女情长。
只是在很多个月色皎皎的夜晚,还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在月光下说喜欢他的少女。
生活并不像武侠小说,杀父之仇或者夺母之仇,能让人恨一辈子,更何况,许鸣安并没有直接造成这些伤害。
他其实很明白,那些生活中的细节早已表明,父母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没有许鸣安,也会有其他人让母亲离开,时间的早晚罢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怨恨越来越少,思念越来越深,最后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他拒绝了导师的挽留,又回到了江城,那个他们相识相恋的地方,等她。
看着沙发上熟睡的女孩,他忍不住俯身亲吻她,这时她突然翻身动了下,身上毛毯滚落,露出松松垮垮的浴袍。
浴袍很大,她一动整个身子就仿佛剥了一半的鸡蛋一样,柔白细腻,令人遐想。突然她把手搭在了他脖子上,这动作,像是情人的邀请,让他瞳孔骤缩,呼吸急促,心脏怦怦直跳。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帮她系好浴袍的带子,然后抱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