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只求醉上一场

  • 缟鱼
  • 灯火闲鱼
  • 2101字
  • 2023-04-21 13:40:38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古道上,悠扬的歌声轻轻荡开。

忽而,清风吹起,将古道两旁的草儿压弯,带起田埂边上的莠草。

“老先生,好兴致。”

车夫赶着马车,向车厢内的范增轻笑道。

至于范增说的内容吧,车夫可谓是一窍不通。

“小郎,到哪了?。”

范增看着一旁的古道,也是看不出什么来。

车夫闻言瞧了瞧四周,也说不上什么地方来,便挠了挠头,笑着道:“快到了。”

“老先生,这是来探望亲人么?”

车夫看着范增一头白发,随口一说。

毕竟来这的人,大都是来见一见故人的,前不久的那个年轻人也是那般。

“算是吧。”

范增转头,看着身后。

看了好久,终是没有瞧见楚军的身影。

所以,还是得告老还乡么?

范增摇了摇头,眯上了眼睛,懒洋洋地享受温和的阳光。

也不知多久,马车缓缓地停住,车夫轻笑着轻轻喊醒睡着了的范增。

“老先生,到了。”

“哦。”

范增轻轻睁开眼,这一睁开,眼睛便落入村口的那个黄泥坡。

有些年头没有回来了,村子倒是没多大变化。

车夫慢慢将范增扶下车子,又将范增的行囊取了下来,递给范增。

而后,车夫便缓缓上车,驾车离开了。

“诶,小郎,钱两还未给哩!”

范增抓着一把秦半两,着急地看着那驾车离开的车夫。

“范老先生,有人已为你垫付了。”

车夫摇了摇手,笑着道。

若非有人事先花大价钱让他侯着,这老先生又怎能这么巧碰上刚好回家乡的马车呢?

额,事先垫付了,项羽么?

唉,莫要再想了,都已经告老还乡了,还想什么呢?

偏僻的乡道上,突然出现个背着行囊的老头,自然引起了小儿的注意。

大一些的孩子看着范增,思索了良久才想起些。

“范老先生?你回来了?”

这范增未入世前,便是时常教村中孩子识字,乡人也没什么好报答的,也就尊称声老先生,每逢过节喜事,便随上一份吃食给范增。

有一次,正逢上村子双喜,两户人家都送上一份,范增也不好拒绝,只得视死如归地将两份吃食都给吃光,肚子胀了好久。

“阿良啊,长这么大了?”

也不知什么缘故,十多岁的少年个子便要追上范增了。

见着范增认出了自己的玩伴,一旁同龄人也不甘示弱,笑着冲范增一喊。

“范老先生,还有阿穗哩!”

范增见着那一脸黑黑的少年,揉了揉少年的头。

“阿穗,还是没变啊!”

话说,这名还是他起的哩,寓意稻谷和惠,有丰收之意。

“诶,忘了,得去跟阿爹他们说说,给范老先生摆个席!”

那个叫做良的少年拍了拍脑袋,突然起身,拉着那个黑黑的少年跑着离开。

“范老先生,等下再去找你。”

“小滑头。”

范增笑了笑,继续向村道走去。

穿过小路,范增停在了一间小屋前,门前还有一个用篱笆围着的小院子。

轻轻推开篱笆门,只见小院无半点败落之意,还在门前晾了些药草,一旁还有一捆匹好的木材。

范增嘴角的笑意更浓,将背上的行囊取下,抱在怀里,轻轻推门走进屋子。

屋子内也是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更别说鼠虫之类。

范增慢慢将行囊放在木桌上,闭目想着。

村人自然不知晓他归来,也不会每日弄的如此干净才是,又想着那马夫的话,范增便更迷糊了。

猛然,那唤作良的少年叫唤着走来。

“范老先生,先前有个说是你故人的人来过,还让我留封简信给你,瞧瞧我这记性,都给忘了。”

说着,将布帛递给范增。

哦,故人?

范增轻轻将帛书打开,愣住,而是释然的地眯着眼睛笑着。

他想起了那年雨下来避雨的陈平,那年,老头评世,少年红着耳朵驳斥着,直到雨停了,那少年的肚子咕咕作响,两人才就此作罢。

也许,便如你说的那样吧,霸王自骄不用,不为中庭之主。

范增轻轻将帛书放下,笑着睁眼看向屋外的草药。

在村子外不远处的小道上,年轻人看了看那间老屋子,轻叹一口气。

“陈大人,还是快快回去吧。”

毕竟,这还是楚军的地盘。

“额,走吧。”

走了没几步,陈平还是没忍住看了眼老屋子。

范公,陈平就此拜别了。

陈平重重给老屋子方向拜了一礼,好久才起身,然后离开。

陈平知晓,这应该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来这了,所以,他的步子走得很慢,只是,这日暮之色催的急,老屋子便渐渐隐没眼前。

······

刚下完雨,空气还有些潮湿。

赵都某处院子,李九闻了闻韩信递来的酒,笑意有些凝结。

韩信倒是不在意,坐下石凳上,自顾自地说着。

“走遍整个都城,也就这了,先生还是接着吧。”

所以,兵都没了,打个锤子?

“诺。”李九递过一酒壶,“所以,你为何想着行军?”

韩信接过酒壶,喝了一大口,笑着。

“说了先生莫笑,信行军只为行军。”

只是,李九还是笑了。

“哪有人是为了行军而行军的啊?战事,可是随时都会死的,便是大将军也是。”

就如先前那般,秦伐六国,大将军一般都是死在营阵中的。

“信不怕死!”韩信扑红着脸,“信只怕没仗打。”

没仗打了,这一身兵道学来干嘛?

这话一出,给李九愣住了,只有屋檐上的积水不给脸子地往下落着。

“呵。”

李九起身倚着栏杆,笑着。

“先生,说好不笑的!”

韩信趴在石桌上,脸上没有一分怒意。

“那先生呢,为何行军?”

“我啊?”

李九看着外边雨后的清新景色。

“为了一个盛世太平。”

然后,教天下以书,使天下皆有所学。

“只是,信还有一问,先生可是何时人?”

这么多年了,韩信也冒出白发了,可李九还是那般黑发白衣,一如初见。

“我啊,等下,不是只能一人问一句么?”

“哈。”

韩信笑了笑,酒意越来越浓,眼睛已经闭上了,意识也沉重起来。

“先秦时人。”

果然么?

韩信眉间一松,醉倒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