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半夏低头挡住眼底的落寞。
“我们是朋友,关心你很正常。”
身体僵硬在原地。
脑海里的思绪混乱一片空白。
刚在船上她们议论钟离的喜事。
他像傻子一样不停的询问清楚。
南宫半夏想知道她们说的不是真的。
但是,事情就是她们说的一样。
钟离要成亲了。
他的心像被人狠狠掐住不停的揉捏滴血。
这种痛蔓延全身感到窒息。
——
空气里停顿了一秒,两秒。
安静地只剩下彼此呼吸声。
钟离认真地撇了他一眼,没有怀疑声音冷淡。
“谢了,四天后我成亲,你想来的话也可以。”
说完转身离开,没有看他。
南宫半夏静静的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
钟府。
轩楼。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陆则知看着房间里布置的华丽喜庆,微微一怔。
这是钟离安排人布置。
还有四天他们就要成亲了。
以前他不敢想的,现在跟做梦一样,慢慢一点浮现在他面前。
陆则知伸手摸了摸肚子里的宝宝,温柔一笑。
“宝宝,这个房间你娘亲弄得好漂亮啊。”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旁边的摇椅上,平坦的小腹蕴藏一丝温暖。
“你要好好的,爹爹会保护你。”
人算不如天算。
凶手却是他自己。
——
来缘客栈。
南宫半夏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轻轻抚摸右手的尾戒。
他旁边站着严肃一丝不苟的白衣女人,面无表情的汇报资料。
“墨倾城上一任的国师,深爱莫倩。”
“在他们成亲的当天,秦风月突然杀了墨倾城。”
南宫半夏懒懒散散靠在椅子上,无聊的把玩手里的尾戒,嘴角冷笑。
“陆则知不知道他师傅已经死了,被谁所杀,是吗?”
白衣女人重重的点头。
“据调查,他在兀曰城第一次认识钟离,一个月后他用“贾明”这个名字乔装打扮接近钟离,而他真实的身份是国师——陆则知。”
“钟离被莫倩收容长大,七年前秦风月忽然与钟离深刻交好,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一切的谜底瞬间揭晓。
白衣女子掌握的信息准确有效。
南宫半夏换了个坐姿,轻轻扬了扬手意识白衣女子下去。
他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在桌上轻轻敲打,节奏不紧不慢。
敲打的声音,让人感觉呼吸沉重,越来越压抑。
“呵呵,贾明——假名。”
南宫半夏冷冷的笑出声,嘴里念叨。
“原来你是陆则知,藏得可真深。我们清冷的国师大人居然破了情欲。”
陆则知最敬仰的师傅。
死了。
伤害他师傅的人是秦风月。
在面对秦风月与钟离的关系。
你会如何选择。
国师大人。
——
辰时。
傍晚来临,七月的天气夜晚总是带着一丝凉意。
钟府的大门高高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上面贴着喜字。
南宫半夏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红灯笼,不紧不慢地走进去。
眼前的轩楼被重新翻修了一番。
墙壁都是用红漆桐油。
门前吊着一盏双喜字大灯,鎏金色的红门上有粘金沥粉的双喜字。
房东侧过道里各竖立一座大红镶金色木影壁。
他推开房门走进去。
陆则知坐在摇椅上抚摸自己的肚子。
钟离一旁和他聊天一边泡茶。
气氛很是融洽温馨。
南宫半夏看着充满喜庆的装饰,嘴角上扬。
“我来给你们道喜了。”
声音冷冷清清,没有高低起伏。
陆则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喝着泡好的茶。
钟离对他的突然出现没有太吃惊,点了点头疑惑问道。
“这么晚了,你就只特意过来说这个。”
推开的门吹进一阵冷风。
她拿起旁边厚厚的披风,轻柔的给陆则知披上。
陆则知怔住,耳尖微红。
他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轻柔的抚摸肚子。
南宫半夏眼神暗了暗,目光在他肚子上看了一眼。
他桃花眼带着温柔,坐在两人对面,婉尔一笑。
“除此之外,男子间有一些秘密,和你说没用,我想和他聊聊。”
陆则知抚摸肚子的手微微一愣,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轻皱眉。
他想干什么。
为什么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
钟离目光在两人之间浏览,思考片刻,对旁边的男人轻声道。
“我去书房看会书,有什么事叫我。”
陆则知温柔一笑,点了点头。
钟离最后看了一眼,转身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砰。
房间一片寂静。
蜡烛燃烧的光芒如同火舞一般扭动。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一场无声的战争即将开始。
陆则知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沉默不语。
他手上端着青花瓷的茶杯轻轻摇晃,散发温和儒雅的气息。
南宫半夏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眼底的笑意平淡,打破沉默。
“被她宠溺照顾的感觉如何?”
陆则知温柔一笑,放下手里的茶杯,伸手摸了摸肩上的披风。
“挺不错。”
南宫半夏没有因为他的举动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
伸出手摸着他的披风。
手里的触感一阵柔软软和。
他嘴角带着笑意,眼底只有冰冷。
“贾明,好一个假名。”
陆则知面不改色,身子微微往后仰靠在枕上。
他一只抚摸着肚子,动作不紧不慢,笑得温和。
“你在说什么?你说的这个名字可不适合我肚子里的宝宝。”
轰——
南宫半夏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发出尖刺的响声。
他脑海里一片空白,桃花眼瞳孔睁大紧紧的盯着他的肚子。
“你怀孕了!?”
陆则知看着他眼底不可置信的失落,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是的。”
啪——
一声巨响。
茶壶露出滚烫的热水酒在地上。
破碎的玻璃残渣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