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那天,西岭雪看到白芷男背着一个小双肩包下来,皱皱眉头:“就这点行李?”
“回家又不是旅行。带点书就好了!”
西岭雪指着经过的大箱小箱:“人家女生的胭脂水粉都能装一个箱子!”
女为悦己者容,自己打扮给谁看呢!白芷男心想,轻轻摇头:“如果不是转了系,趁放假抓紧补习,我连书都懒得背!”
西岭雪笑了:“书那么重,我替你背吧!”
白芷男刚说了声:“不用!”双肩包已经被西岭雪强行取下来,转到自己背上。
白芷男看着西装革履的西岭雪背着个女式双肩包,忍不住笑了:“太不搭了吧!”
西岭雪一本正经地说:“反差萌才能吸引眼球!”
白芷男看看四周,经过的女生确实在对他们指指点点。
“原来这个才是白芷男的男票,帅得过吴尊耶!”
“人家可能了,听说之前插足他们班一个男生,后又搭上大款,开大奔的,这个是新晋备胎吧!”
“啧啧,看着貌不惊人,把多个男生迷得团团转,这天下男生都瞎眼了吗!”
声音虽然低,但仍清晰地传入白芷男耳朵,或者就是要有意让他们听到。
白芷男苦笑,她早已知道悠悠之口堵不住,不必去理会,只是委屈西岭雪了,被当作备胎!
西岭雪毫不在意:“被人非议,说明你有让人嫉妒的资本,总好过被人忽略吧!籍籍无名的一生,岂不更悲凉?”
什么强盗逻辑!
“你的意思是即使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啰?”
“正确!”西岭雪回答干脆利落。
白芷男不能苟同,但也不便反驳。
校门口,小骆和小张正等在车门边,看到西岭雪背着个女式双肩包、白芷男两手空空出来,两人互相看一眼,小张赶紧去接过西岭雪背上的双肩包,放进车尾箱。
坐进车里,西岭雪说:“路程大概有3个多小时,咱们回到S城再吃晚饭。”
小张回头说:“座位后面有饼干巧克力等零食,饿了可以拿来充饥。”
白芷男点点头,不说话。
西岭雪看着白芷男的黑眼圈和尖下巴,眉头又皱起来:“小骆送去的零食都吃了吗?”
白芷男点点头,其实她一直没有胃口。零食全部拿去胡莹宿舍了,一日三餐也只勉强吃一点点。
“怎么越吃越瘦?小骆,你买的零食都是脱脂的吗?”
“跟小骆无关。”白芷男连忙说:“我们家遗传瘦人。”
“你爹不瘦!”
“我随妈。”
“哦,你妈倒是挺苗条的。”这一页就算掀过去了。
车开动后,小张在前面打开手提电脑,不时回过身来向西岭雪汇报一些数据。
白芷男听不懂,她过意不去地说:“对不起,早知道你那么忙就不应该让你来送我。”
“别动不动就说对不起!”西岭雪突然严厉起来:“记住了,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别尽往自己身上揽!”
白芷男一阵愕然,这又是哪门子逻辑?霸道总裁式?
听着西岭雪和小张讨论那些枯燥的数据,闻着西岭雪身上熟悉的烟草味,白芷男打了个呵欠,一阵倦意袭来,她渐渐闭上了眼睛。
好久好久没有睡过这么沉的觉了,没有噩梦,没有哭泣,她还轻轻打起了鼾。
一觉醒来,白芷男发现自己蜷缩在后座椅子上,头枕着西岭雪大腿!她吓得“噌”地一声坐起来。
西岭雪伸了伸腿,懒洋洋地说:“小骆,一会在休息站停会,我的腿麻了。”
白芷男赶紧说:“我给你揉揉。”说着伸手过去想要揉,却碰到硬绷绷的肌肉,跟钢条似的,根本揉不动。
她暗暗叫苦,希望西岭雪会跟她客气地说不用了,半晌没听到声音,偷偷瞄西岭雪一眼,见他翘着双手,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只好低声说:“我还是捶吧。”
说着改掌为拳,轻轻捶起来。
不一会就手酸了,而西岭雪正闭着眼睛,似乎非常享受。白芷男不好停下来,只盼着快点到休息站。
小骆在前面说:“老板,休息站到了!”
“不用停,我的腿不麻了!”西岭雪仍然闭着眼睛说。
“要停,要停!”白芷男连忙喊:“我······我要去方便!”
西岭雪睁开眼睛看向白芷男,唇角升起弧线,白芷男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下了车,才发现天空飘起了毛毛雨。小张连忙打开车尾箱,拿出一把伞遮住西岭雪,西岭雪抬手拿过伞,走到一边去遮住正瑟瑟发抖的白芷男。
白芷男在洗手间用水洗了把脸,水有点冰,她彻底清醒了。看看镜中人,是一张陌生的脸,木无表情,了无生气。
她不再是那个笑点很低的白芷男,这几个月来,她几乎没有真正笑过。
她突然想起云非凡刚跟前女友分手时,天天粘着她,脸上也是这般模样,自己还特别嫌弃他!
原来,失恋的人都这般神憎鬼厌!
“你是我心灵的慰籍。”云非凡说。
也许,是急于摆脱失恋的悲伤,也许,是自己当时的陪伴,让他产生了不该产生的错觉,总之,发展了一段不该发展的感情。
他是抽身离去了,余自己独自面对悲伤!
白芷男突然警醒,这段时间,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对西岭雪产生了依恋,与当初云非凡和自己在一起时如出一辙!再往下,该不会也发展一段不该发展的感情吧?
打住!不可!白芷男打了个激灵,暗暗警告自己。
走出洗手间,西岭雪站在休息站的门口,手里拿着两瓶咖啡。
看到白芷男,西岭雪递了一瓶给她,手一触到咖啡的瓶身,一阵温暖传导过来,是热咖啡。她抿了一大口,身上暖和了很多。
西岭雪看着外面的小雨,低声说:“这样的天气适合怀念。我突然想起了咱们在一个办公室相依为命的日子。”
“我也会经常想起你抢我烧鹅腿的霸道样子。”白芷男故意搅乱气氛。
“我不爱吃鹅。”西岭雪转头看了白芷男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对鹅肉过敏。”
“什么?”白芷男大感意外:“可你还是抢了一次,又陪我吃了一次!”
“第一次我看你吃得津津有味,象品尝一件艺术品,很想知道你到底吃什么能吃得那样香!第二次,那两份外卖都是给你准备的。”
“为了让我吃东西,所以你假装吃得津津有味?”白芷男有点难过。
西岭雪缓缓转过身:“我不后悔,那是我吃过的饭里最香的一次。”
过了一会,他又说:“我每个月要跑一两次S城,这一次,是这半年来唯一不觉得孤独的一次。”
“小骆和小张不是一直陪着你吗?”
“孤独,是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