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张青山

“我就是要找他。”眼前人的脸依旧很平静,没有多少变化,楚江红和谭雁秋倒感到有些奇怪了,用他们那好奇的大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在哪儿?”那人又补上了一句。

“你是谁?”黑虎的嘴里跳出了这几个字,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包括楚江红和谭雁秋,跟着他这么久,也不曾知道他是谁。

“陈法玄。”来人轻松随意的说道,只是这三个字掷地有声,倒着实起到了它应有的份量,诚然,这三个字不管在哪儿,都是不容被轻视的。

在场所有人都后退了,也包括了楚江红和谭雁秋。强盗们眼里的愤怒的火一下子被浇灭了,变成了无形的惶恐和不安,如同面对死神一般的恐惧,害怕是人的本性,同时也是对无法掌控的未知的敬畏。而对于楚江红和谭雁秋来说,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现在已经不止是陌生的感觉了,他们震惊于自己跟在魔鬼的身后而不自知,至少江湖传言是如此。

全场出现了一时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向位于中心的陈法玄,所有人的思绪也在飞速的流动,他们的脸色变得沧白,如果你可以触碰到他们的手,一定是冰凉的感觉,因为他们的血液全都涌向了他们的脚,这就是准备逃跑的人所表现出来的情状。

没有一个人说话,楚江红和谭雁秋也便有了充足的时间来打量眼前这个他们跟着走了数个时辰的人---陈法玄,虽然他们曾无数次地观察过,然而也许是因为之前的好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强烈过,所以并没有看得清,而且现在的目标是静立不动的,他们瞪大了双眼,就好像在看一个前所未见的怪物,还有他的那把剑和紧握着剑的手,特别是他那两双被浓眉深深锁着的眼睛,空旷如平野、深邃如黑夜,望向他的眼,让人感觉有些深不见底,就如同他们走过的铁索桥下的深渊,因为深远,所以迷雾丛生。

他不像一般发了福的中年人,他体形精瘦,显得干练,他那被粗大的手掌包裹着的剑,仿佛不再是剑,而是他的手臂的延伸,它们是如此的协调,如此的自然,也就在这时,他手里的飞鹰剑也才和他本人一样受到关注。他的整个周身仿佛被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场所包围,再加上他那似望似不望的迷离的高傲眼神,诚然一副王者归来的感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我在这儿。”也许是那三个字那沉重的份量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就在大家都不知道如何做答的时候,从漆黑的洞口里传来了这个声音,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些沧白,从中可以感受到说话人的苍老。随着声音的传来,洞口慢慢现出了一个人影,就是上午在碧水城随黑虎一起的披黑斗篷的人,他依旧披着他的黑斗篷,斗篷遮盖住了他的脸,叫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好像他害怕阳光,又或者他更喜欢黑暗。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拥有非凡的默契,一致地从陈法玄移到了刚出现在洞口的人,仿佛从一个怪物的身上转移到另一个怪物身上,他们身上有一致的东西吸引着大家的目光,那就是神秘,同时也是这个东西最容易引起人们的好奇。

“二弟”、“二哥”,黑虎和刀疤脸几乎同时唤出了声,他们在这两个简单的字眼里倾注了他们所有的疑惑,从他们瞪大了的眼睛里也可以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他们看了二十年的兄弟仿佛突然变得无比的陌生,但是回头一想,他们又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兄弟,他们是从来也不曾熟悉过。在他们的记忆里,他不太说话,喜欢沉默,同时也喜欢呆在黑暗中,即使出现在阳光下,他也要披上他黑斗篷,似乎要与光明隔绝。也许吧,他们都不知道眼前人是否是他们的‘二当家’,又或者是他们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张敬初’,还是陈法玄口中的‘张青山’,从他们口里蹦出来的两个字包含了太多的疑问。

没有回答他们的疑惑,也没有任何准备回答的表示,披黑斗篷的人径直走向陈法玄,也许对这山头来说,他也一样是陌生的,就如同黑虎和刀疤脸对他一样的感觉,只有眼前人陈法玄还算得上几分熟悉。

“好久不见。”看不见他张口,声音发自那黑色的斗篷,仿佛黑夜里的幽灵,这声音好像许多之前发出的,直到现在才传到了人的耳边,因为了声音听来历尽了沧桑。也是这句话,总算是他承认了他的名字‘张青山’。

“我以为只有在地府里才能看再见到你。”陈法玄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感情,仿佛来自地狱,他在对着一个死人说话,直来直往颇符合他们的风格。

“你一直在找我?”张青山很清楚陈法玄说的是何事,也没有表现出一点疑惑,倒是有些不以为然。

“我以为你死了。”陈法玄的目光里没有光芒,只有麻木,也许只有仇恨才能唤起他眼里的光,他们很是奇怪,不像朋友,有似仇敌,倒像是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我曾经也希望让你们这么认为,只是你又从何得知,我没死呢?”张青山倒是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至少他冷冷地笑了一声,因为看不到他的表情,就只能从声音的变化里听出他的感情波动。

“来自一个老朋友。”陈法玄看来似乎有些顾虑,因为他知道白玉苍的一句话带给了雪峰山死亡的阴影,而他的不经意的一句话又可能给归云庄灭顶之灾。

“哦?”张青山用一个字表达着疑问,接着他又冷冷地笑了,也许玉岩洞是个极寒的地方,因为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连笑也颇为阴冷,“你放心,我是不会找他报仇的,对于现在的我。早已不在乎生死,我更不会将自己的生死罪怪到别人头上。”他的笑声里早已表达了这层意思,但他还是觉得有说出来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