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还是十分容易辨别的,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闲来无事,而又有着漫步闲林的雅兴,倒也无需担心会误入这阴森恐怖的鬼林之中,因为你远远的就可以看见那白色弥漫的雾气了,毫无疑问,那就是鬼林了,而鬼林的这一边,是一点雾气没有的,这说来奇怪,也许你不信,但这就是事实,所以只要你不踏进去,就管保你相安无事,你不到那边去,鬼也不会到这边来。但是如果你对这白色雾气或者直言为鬼气的东西特别喜好,以不走在其中不为乐事的话,那你可有很大的理由要小心了。
这鬼林在被称之为鬼林之前,还有个比较好听的名字,归雁林。兴许是这里曾经住过很多很多大雁吧,现在如果走在这鬼林之中,大雁的影子肯定是看不见了,鬼影倒是可以撞见几个。
除了漫天的鬼气之外,鬼林还有一个显为人知的特征,那就是‘鬼泣’。何为鬼泣呢,据说只要走在鬼林的附近,就能够听见一声声如泣如诉的嘶鸣声,就好像孤魂野鬼在哭泣一般,因此便称之谓‘鬼泣’。想必‘鬼林’这两个字的由来如果不是因为‘鬼气’,那想必就是因为这个‘鬼泣’了,又或者两者皆而有之,总之不管怎样,曾经的归雁林已经变成了如今的鬼林,这便是事实,而此时的楚江红恰恰正是脚步匆匆的向着这鬼林而来,如果此刻有人知道他的目的地是鬼林,想必会用他们那三寸不烂之舌劝阻于他吧,只不过看他那火急火燎的样子,恐怕会奏效的可能性不大。
以楚江红的身体,从帝王谷到这鬼林既不费多少时间,也不费什么脚力。他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来到鬼林的所在,他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显然还深陷于那两个字所牵起的回忆之中而不能自拔。
楚江红的出现惊起了枝头上的鸟雀,同时惊飞而起的鸟雀又打扰了他的思绪,将他的思想从遥不可及的过去拉回到近在眼前的现在来。目光之中回复神采的楚江红始才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鬼林的边境。
眼前几步远就是传说之中的‘鬼林’了,不知道此时的楚江红是什么心情。害怕?不然,欣喜?也不见得,他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宠辱不惊的面情,有些好奇,同时也有些茫然。他站立鬼林之前,目光打量着前方这一片白茫茫,雾蒙蒙的所在,除了这被称为‘鬼气’的东西,他完全看不见里面其他的什么,倒是还能听得见那所谓的‘鬼泣’,那一声声可怕的低声嘶鸣,乍一听来,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可是再一听,却又感觉近在眼前,这也正是这‘鬼泣’所让人觉得可怕的地方吧。
楚江红放弃了打量,因为注定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他迈开脚步,大踏步而去,不带丝毫犹豫。穿行在鬼林的鬼气之中,如堕梦中一般,他看不见身前五步以外的东西,而就他所能看见的东西而言,给人的感觉也是全不真实的。
还有那如怨如诉的鬼泣声,听得更加真切了,同时,也更加恐怖,就从身前身后四处传来,仿佛一个个孤魂野鬼正围饶着他打转,真正如同身处阴曹地府一般。然而他一回头,或一转身,却又什么也看不见,就连那声音也仿佛远去了,煞是奇怪。
克服来自身体外以及身体内的恐惧,楚江红继续前行,此刻的他一门心思,只希望能尽快找到莫小慈,阿杜,阿楠他们,一想到他们,心中所有的恐惧都不见了影踪。恐惧是克服了,然而他不得不面对另一个更加实际的问题,那就是在鬼林之中穿行了很久之后的楚江红,已经完全分不清东西楠北了,换句话说,他迷路了。
虽然他曾经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猎人,在这林中辨别方位的本事应该是他的强项才对,然而这却不是一般的山林。何况辨别方位也是需要有所辅助的,主要是观察日月星辰,可是在这鬼林之中,除了一长年弥漫的白色雾气之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别说是天上的日月星辰了,就连头顶五尺以上便已看不分明了。所以,即便是再好的猎人如楚江红一般的,在这里也变成了睁眼瞎,即便有再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
无奈的楚江红只得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前进,这感觉是否靠谱则另当别论,毕竟他穿来走去的老半天也没有达到他的目的,找到他所想要找的人,只是他实则已经无法可施,现在就连要退出这鬼林,也要全凭天意和自身的运气了。
此时,在楚江红的心里并非全无心事,首先他当然希望可以早些找到他们,以确保他们无恙,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有些害怕见到他们,该当如何面对他们呢,以他现在的身份吗?他又是什么身份呢,什么也没有。
当日在梧桐镇之时困饶着他的同一问题又浮现他的心头,他为自己感觉到难堪和害羞,他们会如何看待他呢,他这个昔日的杨家少爷。并不是他放不下当日的尊贵,只是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罢了,如果他能知道,那该多好。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他呢,可别忘了,他们都是天机山的高徒,而他是什么呢,一个不知来历名姓还不承认他这个徒弟的师父,还有他那一点点低微的修为,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不免忧虑重重,脚步迟缓。
楚江红用力的摇了摇头,以赶走这些令人不快的念头,他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说服自己的理由。
“他们千里迢迢的来找我,试问,我又怎么能教他们失望而归呢?”楚江红对自己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他们找到。”
有此一想,他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楚江红根本无法确定这鬼林到底有多大,因为他走了老半天也没有走到头,至于他所要找的人在哪儿,他更是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