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下劫法场,这在合田县的历史上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台下的看客们呆了,监斩的老头子呆了,两个刽子手反应最快第一个从断头台上溜下去躲了起来,被打掉大刀的那个甚至都没有发现他的双手虎口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劫法场……”
监斩老头终于反应过来,拍着桌子气急败坏的大叫。
如果李邀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了,这办事不力的罪名可要在他几十年职业生涯里面画上一个大大的差号,严重影响他退休后的薪金收入啊。
老头身后十几个差役顿时忙乱起来,叫嚷的叫嚷,上台的上台,还有两个胆小怕事儿的则躲在他的身后只顾叫喊:“保护大人,保护大人!快抓刺客啊……”
官家一乱,百姓也跟着乱了起来,谁也不敢再继续留下看热闹了,撒丫子就向街口跑去,然后一头钻进就近的店家铺面里头,只探出半截脑袋不死心的向这边张望。
就在这样的情景下,一个黄色的靓丽的身影忽然从天而降轻飘飘落在台上,手里举着一面令牌大声道:“城主有令,暂缓行刑,将人犯押回大牢。”
断头台下,乱哄哄的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傻了似的望向台上,盯着那个美丽的倩影不明白终究发生了什么。
还是监斩老头第一个反应过来,老眼昏花中盯着令牌看了半天,这才哆哆嗦嗦的一躬到地,小声道:“遵城主令!”
黄衣美女温柔的一笑,反手把令牌塞进袖筒,扭头向着李邀云端详了一眼,忽然嘻嘻一笑,道:“吓了一大跳吧?”
李邀云盯着她秀美的面容呆了一呆,然后茫然的点了点头,刚要询问却见黄衣美女已经又飘了起来,半空中衣襟一动,直朝北面弹射过去,一跃就到了百丈开外,黄影再一次闪动已经又看不到人了。
又是一位风师。
虽然李邀云不能准确的区分风师和大风师,但是伯明丛飞越山崖时他就在跟前而且看得非常清楚,黄衣美女与之相比应该介于伯仲之间,当然也是一名风师了。
她是谁啊,怎么会代表城主来发号施令啊?
还有城主,到底什么意思,真的不杀我了吗?
但不管怎么说,能够拣回一条小命还是万幸了,就差那么一点儿啊。
李邀云盯着那把鬼头大刀唏嘘不已,然后在一头雾水当中被人押着去了大牢,监斩老头跟在身边一路不停的叨叨,但是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这次你算拣了一条小命,在牢里可不要再乱来了……”
监斩老头语重心长的劝道,然后叹了口气带着人走了。
等到远处传来咣当一声大响,李邀云的眼前顿时又黑了下来,直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看到了周围的物事。
不错哈,还有两个狱友呢。
李邀云瞅了瞅其中一个,发现他自从进来这个人就一直在睡觉,嘴里打的呼噜山响,即使狱卒开牢门关牢门时弄出的动静非常大也没有惊醒他。
打扰别人睡觉总归是不礼貌的,于是李邀云又转向另一个狱友。
这一位倒是没睡觉,但是他在打坐,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李邀云进来的时候曾看到他睁开过眼睛,而且还跟他对视了两秒钟。
“咳咳,这位老兄,我叫李邀云,从现在开始咱们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还请多多关照哈。”
想了一想,李邀云大着胆子向他拱了拱手叫道。
对方没动,甚至眼睛都不带睁开了。
李邀云又大声说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真是个怪人!”
李邀云自言自语道,然后就在脚地上坐下了。
初来乍到的,他还是决定不去招惹他们,反正已经主动打过招呼了,算不上失礼。
早就听人说过,监牢里面有一种不成文的规定,新来的犯人要向老犯人进贡些孝敬的,如果有还好说,要是没有轻的被他们羞辱一顿,重的就得挨些皮肉之苦了。
李邀云,穷屌丝一个,身上的大子凑把凑把也不够一巴掌,更别提什么投名状了,当然就属于后者了。
眼睛刚一闭上,李邀云忽然觉得身上一轻,身体竟然轻飘飘飞了起来,不由大吃一惊睁开了眼睛。
等到看清眼前的情形,李邀云整个人都觉得不太好了。
他就像一枚狂风中飞舞的树叶,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浮在半空绕着牢房一圈一圈的正在转呢。
每一次从牢门前经过,脑袋都是擦着铁栅栏过去的,最近的时候不到两寸。
“谁啊?谁在搞我,有本事站出来,小爷不怕你……”
李邀云大怒,人在半空使不出力气但是嘴还是张的开的,于是一着急破口大骂起来。
“啊哟,痛死我了!”
刚骂了两句,咚的一声,前额撞在栅栏上,马上起了一个大包。
“你个王八蛋,敢阴我,再不报上名来,小爷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啊哟!”
又是一下,撞的比刚才更狠,眼前直冒小星星,差点就在半空中躺倒。
撞了这下厉害的,李邀云这才算清醒过来了,于是忍着痛叫道:“打坐的,是不是你害我的,我都看到你嘴动了,别再给小爷装了。”
打坐的家伙果然撇了撇嘴,从嘴角哼了一声。
然后李邀云就从天上静止下来,不过他的漂浮的姿势可是一点儿没变,还是脸朝下手舞足蹈的,但就是下不来。
“你想干什么,快点放我下来。”
李邀云叫道,心里已经在默默祷告他娘快点出来了。
仅凭这一手,李邀云是百分百招惹不起的,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该夹尾巴的时候绝对不能再摇摆起来了。
“老兄,我没得罪你吧?”
呼唤老娘失败,李邀云只能腆着脸说软话了。
“你是没得罪我,可是你们合田县的城主得罪我了。”
打坐的家伙双眼睁开一条缝,盯着李邀云阴森森的说道。
李邀云愣了一愣,有点儿无奈的说道:“那你更找错人了,我也是被他给关进来的。”
“哼,关进来的。你是替她来打探我们两个老家伙虚实的吧?”
打坐的刚一说完,牢房另一边打呼噜睡觉的家伙啪一下坐了起来,两眼一睁,两道湛然目光就向李邀云逼视过来。
这目光就跟刀子一样,就差马上在他的身上捅两个窟窿了。
“嘿嘿,老兄,有话好好说啊,你们对城主有气没必要拿我来做练手的,我真的跟城主一点儿关系没有,而且,他也是我的仇人,等我出去跟他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