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吊儿郎当的站起来,目光灼灼的望着龙爷。
“我呢比较笨,不是很明白龙爷的意思。”
“哈哈,难得糊涂啊!不明白也有不明白的好处。”龙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先干为敬!”
青艾扯扯七月的衣袖,示意他坐下说话。七月盯着眼前的酒杯,半点喝酒的欲望都没有。
“龙爷的意思是,我们这些天所遭遇的,都是龙爷您有意的安排?”青艾目光锋利咄咄逼人。
“不不不,白小姐太高看我了。”龙爷笑着竖起右手食指摇了摇,“我素来不强迫人做其不愿意做的事。”
青艾冷笑一声。七月望着青艾,颇有些疑惑龙爷对她的称呼。白小姐,不是青小姐么。不过他并不打算深思或探究这种无关痛痒的小问题。人对就行,名字不过是代号。如果有人叫他九月十月十一月,他也顶多有些诧异而不会心生反感。
“白小姐可以问问你的这几位校友,是不是她们自己偷偷溜上了为学校食堂供应蔬菜的卡车,自投罗网?”龙爷坐下来,将双肘放在桌上,双手十指相抵,看起来胸有成竹而气定神闲。
女孩们颇为羞愧的低下了头。
“我看大家也没什么心情用餐了,早点结束吧。这两天你们还需配合饮食调理,暂时不能暴饮暴食。”龙爷告诫女孩们。
“周嫂,领她们去客房,让她们安安静静舒舒服服的休息。”龙爷吩咐守候在一旁的周嫂。
“是,老爷。”周嫂低头恭敬的回答。
“各位请随我来!”周嫂立在门旁,等女孩们下了餐桌,便领着女孩们去客房。
青艾出门后又回头望七月。吴兰香见状,伸手牵住青艾的手。四个女孩随周嫂消失在走廊转角处。
望着女孩们消失的背影,龙爷嘴角的微笑渐渐隐去,表情变得严肃凝重。
“年轻人,这次如果不是白小姐向我推荐了你,事情会演变成另一种不可收拾的结果。”龙爷说,“我又得花费人力物力财力,建造出另一个实验基地。”
七月这次听懂了龙爷的意思。
“靠,这么丧心病狂,你居然拿活生生的人做实验!?”
“哈哈哈哈哈哈……”龙爷发出一阵大笑,“这标签贴的有点过分了啊!我可是从头到尾一丁点坏事都没有干。说它是训练场地是不是比较合情合理合法?”
“杜鹃母女怎么回事?”七月想起杜娟的眼泪杜鹃妈妈的癫狂。
“哦,这个啊?”龙爷陷入回忆之中,“她们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母女。杜鹃爸爸早就患病去世,剩下两母女相依为命四处流浪。某一天,她们去到那座山里,穿过我雇人种的刺槐林,住进我雇人盖的土坯房,才算是有了一个遮风避雨之所。”
七月:“那个地窖怎么回事?”
龙爷:“是我设计的模拟场景。每个叛逆到想冲破安全束缚的女孩,都有可能落到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只要她们足够单纯天真。”
“你可真冷血……”七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看见七月露出的这种表情,龙爷脸上不禁现出嘲讽之色。没见识过浓重黑暗的人,总是见到灰色就痛恨它不如白色那么清净纯粹,却无能预见白色最容易被染成黑色。
“哈哈,无所谓。”龙爷将酒杯斟满,自己一饮而尽。
“那些毒蛇不是我养的。在我所掌握的资料中,她们的家庭成员中并没有一个叫虎子的男孩。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之一。”龙爷眉头微皱,脸上第一次显出苦恼之色。
七月愤愤不平:“既然你知道毒蛇的存在,难道不知道它们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那都不算事儿。有蛇王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蛇与蛇毒。”龙爷起身离座走向门口,并示意七月同行。
“走,我让你看点东西。”
七月随龙爷出了餐厅,顺着楼梯盘旋而上,来到一个安静封闭的小阁楼。他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心跳稍稍有些加速。
小阁楼正中,有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龙爷走近电脑,转头示意七月过去。
七月凑近屏幕,看见了屏幕上那些或静或动的画面。
下一秒,七月呆若木鸡。
这些画面,有他熟悉的,有他恐惧的,还有他似曾相识的。
有的画面中有人,譬如杜鹃躺在卧室的床上发呆;杜鹃妈妈坐在大门口东张西望;譬如帮杜鹃去蛇毒的老者师徒正在往地窖里撒东西;地窖里的蛇群在四处游动。
络腮胡与小白脸失足跌落的那块巨石也出现在屏幕上。还有青艾被困的那堆断壁残桓清晰无比,连那个大木桶都赫然在目。并且能看见凶险的羊肠小径此时空无一人。
变态!七月觉得毛骨悚然。妈的,他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却让这些所谓的实验者担惊受怕失魂落魄,还好没将人整疯。不过谁说得清呢,也许杜鹃母女就是被他们整疯了才表现得那么癫狂……这个魔鬼!
七月准备径直离开阁楼,他发现自己已懒得和龙爷废话。
“年轻人,莫非你没有一点同情心?”龙爷的语气听起来不像问句更像陈述句。
“这话该我问你。”七月边说边向楼下走去。
龙爷摇摇头:“杜鹃母女情况很不好。”
七月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盯着龙爷的眼睛。
“猫哭耗子!”七月歪歪嘴角。
龙爷:“年轻人,要学会深度思考谨慎结论。”
七月:“她们只不过借住你的房子,你却要她们出卖灵魂。”
龙爷:“想探究真相,就不要信口雌黄。”
七月耸耸肩。
“你可以住在我的别墅,天天上小阁楼来看这些监控画面,直到看厌了为止。”龙爷笑着说,“管吃管喝,没有工资。”
七月朝龙爷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女孩们将自己彻彻底底的清洗了一遍,洗去了地窖里面的潮湿阴冷与这些日子所承受的恐惧疲惫。穿上周嫂给她们准备的睡衣,四个女孩挤在一间客房的两张床上,各自想着心事,不愿意分房而睡。更何况她们现在根本就睡不着,有太多的疑问横亘在心头,却没有人给她们答案。
“你们有什么打算呢?”吴兰香轻轻的发问。与其说是问别人更像问自己。
罗子琪在床上盘腿而坐。她撩动着自己的短发,等着青艾和李芳回答。
青艾双手枕在脑后,乌黑的大眼睛瞪着天花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你们,有没有想过报警?”李芳问吴兰香。
吴兰香轻轻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能报警?”罗子琪瞪大眼睛,“我觉得很冤,无缘无故受了那么多苦。”
“你希望看见杜鹃去坐牢吗?”吴兰香柔声问道。
女孩们立刻全体陷入沉默。
“最可恶的是将我们送到山里的人。”罗子琪说,“别让我找到他们,我会打断他们的狗腿。”
青艾坐直身体:“那两个该死的家伙,已经死了。”
“啊?!”三个女孩异口同声发出惊呼。
“报应。不是吗?”青艾说。“他们失足坠落的地方,就在杜鹃家附近。你们进山出山都会经过那块巨石。
三个女孩一齐鼓掌。
吴兰香:“不知道杜鹃怎么样了?”
李芳:“她真的好可怜……”
青艾好奇的问:“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杜鹃,她怎么个可怜法?”
几个女孩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该怎么开口。
“嗯,她……”吴兰香欲言又止,“她父母走得早,幸好有一个男孩子对她极好,与她情同兄妹。后来男孩长大去城里打工,再也没有回来。她失去了庇护和依靠,美丽的样貌就成了灾难之源……被……被……”
“嗯?”青艾有点受不了吴兰香的支支吾吾。
“被一个肮脏的老光棍玷污了。”罗子琪脱口而出。
“该死的!”青艾握紧了拳头。
“那个时候,杜鹃才十二岁。”吴兰香的眼眶红了。
“啊?!”青艾十分震惊,“你们从哪儿知道……”
“被关在地窖的那些日子,每天她除了用蛇恐吓我们,用恶毒的话咒骂我们,就是一遍遍重复那个人渣对她的凌辱,然后又哭又笑,像个疯子。”吴兰香说这些话时,身体微微颤抖。
李芳:“她让我见识了什么是可怜又可恨。真要恨她却又恨不起来。”
“那个扎着麻花辫穿着蓝花布衣的女人,居然不是她的妈妈?”青艾好奇的问。
“我觉得是,可杜鹃说不是。”吴兰香苦笑,“天下哪有不认母亲的女儿,反正我是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