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夜里,几抹身影在缠斗着,一边离皇宫越来越远。
有羽箭穿破树叶的声音,有匕首切断羽箭的声音,还有锐器交锋的声音。
但声音越来越小,伴着风声渐渐远去。
等追了两刻钟,影才停下来,他自诩轻功上乘,不管遇到何种情况都能全身而退,明明甩掉了所有人,但唯独身后这个人怎么也甩不掉。
站在宽阔的草地上,四周都是高大的白沙树,月光透过叶子间的缝隙,投下树影斑驳,他握着刺剑,看着随后跟上来的人,一抹血色身影从高处的树枝跃下,似夜色翩飞的红叶,踏着夜风,缓缓坠落于他的面前,轻得没有一点声响。
逃了这么长时间,他累了,但明显身后的人也追累了,喘息的声音都变得不平稳。
要是一个人他能应付,但这个人并不简单,他是继阁主大人之后便无人能敌的天下第二,天下第二也并非浮名,而是跟强榜有名的众位高手一样,踏着血与刃,一步一步凭着自身的实力,才从无名小卒变成如今众所周知的踏血无痕。
常年奔走他见过不少人,只是在见到眼前这人时也有丝丝惊异。
传闻中的踏血无痕很少露面,见到他的人很少,但见过他的人,无一不是夸大其词的说踏雪无痕是如何春风吹雨而无阴柔,如何芝兰琼华。
现在看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不,恐怕这世上任何一种词都难以形容他的容貌,说他不是人,是只摄人心魄的狐妖才更贴切吧。
“都说御天阁的影轻功上乘,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喘够气了,百里子越才站直微微抬头,展开扇子,轻轻的扇着风,刚才追得这么狼狈,现在却一副淡然端正。
影侧身望着他,眼神里满是冰冷。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被血梅庄的人盯上了,他一向小心行事,怎么会被掌握了行踪,就连潜入皇宫的时间都被算准了来截胡。
“不准备问些什么吗,比如说本庄主为何出现在睦元殿,为何要扰乱你的计划。”
百里子越一边玩着扇子,一边慢慢走着,眼神却不像影一样死盯着一个人做到如此防范,而是悠闲的望望茂密的白沙树,一笑似天边残霞。
“江湖皆知,御天阁从不失手,只要收了佣金便定能替人办好事,毕竟御天阁里,可是有人顶着个天下第一的名号,所以只能成不能败,不然会有损御天阁的名声,我知道御天阁肯定还会派人来,所以在东方南犰回宛平那天,我便派人盯紧了睦元殿,在几天前,我的人便发现你潜入了皇宫中,本庄主这几天不吃不喝,日日夜夜的守着,就等你来了。”
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接近了影,打量着他手上反握着的刺剑,还有腰上的匕首,见这人严肃又警惕,觉得有些好笑。
算起来他好像无时无刻都是这副冰冷冷的神情,话也不多,再加上他白天夜晚都是一身黑衣,脸也被黑布遮得严严实实,从来就没见过他长什么样,整天都武器不离身,就算白天在宛平街上,身上也又是剑又是匕首,就差在脸上贴张字条上面写着我是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