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治疗

由于凯蒂经历的发展创伤是由她的第一次依恋关系严重破裂引起的,对她进行治疗的基础是唤醒她对主要照顾者的信任。这种治疗—双向发展心理治疗(DDP),试图使凯蒂能够体验与杰姬和艾利森的最佳依恋关系(Hughes, 2004,2007,2011,2014; Hughes et al.,2015; Baylin & Hughes, 2016)。这些关系让凯蒂开始对杰姬感到安全,她就可以依靠杰姬来获得她需要的安慰和支持,以减少她对护理人员的不信任。这样她就可以依靠杰姬获得必要的经验来促进她的神经、情感、心理、社交和认知发展。

DDP的主要治疗方式包括为凯蒂提供主观性体验,这是父母和婴儿之间协调的相互交流的表征,并根据凯蒂的年龄进行了调整。这一治疗方式代表了孩子与治疗师、照顾者之间的互动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相互了解、相互欣赏,治疗师和照顾者温柔地引导孩子去发现自我、他人和世界。这些交流主要是非语言的,包括眼神交流、语音韵律、动作和时间安排,每个人都会相互影响。在DDP中,这被称为情感反思对话,因为它涉及以一种综合方式表达这两个组成部分—非语言的和语言的。

治疗师和孩子或者父母和孩子轮流从一个时刻到下一个时刻进行交流。一个开始,接着另一个开始,这本身就是对第一个人所做的反应,并且一直在进行。有时,孩子对治疗师或看护者的反应是“不,那不太对”,或“我对那不感兴趣”,或“那太紧张了”。然后,第一个治疗师或看护者调整他最初的主动性,直到孩子完全融入进来。这就是所谓的交互式修复,这些交互作用对婴儿发展的转化力,以及通过DDP对凯蒂的发展有决定性影响。

但是凯蒂不太可能接受这些交流。这种程度的参与可能会让她感到恐惧和困惑。它传达出一种凯蒂很难体验到的有兴趣和享受的感觉,她对艾利森或杰姬的主动反应很可能是拒绝。这种反应将艾利森和杰姬置于一个两难境地。如果她们因为凯蒂说她不想要而放弃了她们的计划,那么她们可能永远无法以一种能建立信任的方式与她接触。在某种程度上,凯蒂确实想独自一人。如果艾利森和杰姬希望凯蒂表示自己想要这些相互协调的交流,她们可能会发现她从来没有这样选择过。过去,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安全而愉快,为什么还要选择交流呢?杰姬和艾利森的第二个困境是,如果凯蒂拒绝她们的关爱计划太久,她们可能会面临“被阻碍的照顾”和停止尝试的风险。她们可能会失去与她接触的信心,逐渐减少努力,留给她们的是沮丧和失望。所有这些都将导致凯蒂进一步后退,她把她们的反应视为她们开始拒绝她,而不会认为这是她拒绝她们的结果。因此,治疗师不只是简单地遵循孩子的指示,而是引导孩子,然后跟随孩子对引导的反应。这就是所谓的“跟随-引导-跟随”,这对于在成功的DDP会谈中产生互惠对话至关重要。只有父母和孩子在会话中都是安全的,DDP才有可能实现。为了确保父母的安全,治疗师单独与父母会面(在孩子开始治疗前,一次或多次,每次治疗前10~30分钟)。治疗师正在努力与父母建立信任,让他们不会受到责备,同时帮助他们理解DDP的组成以及他们在治疗过程中的位置。治疗师还会询问他们自己的依恋关系史,以降低他们的依恋关系史在应对孩子的挑战行为时产生失调或防御心理的可能性。治疗师和父母需要一起帮助孩子在治疗过程中感到安全,如果父母不感到安全,孩子也不会感到安全。

治疗阶段一般都包含广泛的情感交流。在一次咨询中,笑声和喜悦、悲伤和愤怒、恐惧和安慰、愚蠢和严肃、感情和距离都可能出现。如果一个特定的疗程看起来主要包含沮丧、愤怒、羞愧和绝望,治疗师需要“相信这个过程”,而不是试图“往积极方向推动”。相信这个过程就意味着治疗师需要有信心,如果父母和孩子以一种开放和参与的方式交流,那么一个更深层次的故事就会在冲突和疏远中出现。这个故事很可能包含了一条通向决心和修复的道路,使人能够看到孩子的孤独和绝望,以及他的勇气和坚持不懈的努力,以找到接近他父母的方式。

DDP也会引导孩子和父母反思能力的发展。在杰姬的家庭教育中,PACE的态度至关重要,因为它是情感反思治疗对话的核心。PACE的态度能够让孩子安全地探索他生活中充满恐惧和羞愧的方方面面。通过体验接纳的、不带偏见的好奇心,孩子经常能够思考他过去遭受的虐待事件以及现在的挑战和不当行为。在治疗师和看护者的共情体验中,孩子能够在探索与强烈恐惧和羞愧相关的事件时保持克制。通过重复这种体验和探索,孩子通常能够建立与自己内心世界交流的机制。孩子会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感觉和想要的事物,以及这些品质与其行为表现之间的关系。这是孩子开始发展连贯的自传体叙述的重要一步,对于拥有安全的依恋模式和整体的心理健康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