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端虞驻足停了下来。
凑巧又是站在了一片略微有些暗的地方，看起来好像是因为看不大清楚所以才停下来了。
凌衹快步行走，那长衫随着凌衹的动作不断的翻来覆去，看起来就像是仙人般飘然落地。
“小姐随我来。”凌衹对着端虞颔了颔首。
接着凌衹便走在了端虞的前面。
看着前面那修长的身影，端虞莫名觉得有一些安全感。
那黑发如绸缎般，不过却是干净利落地短发。
似乎注意到自己身后没有声响，凌衹回过头望着端虞。
那双黑眸比星星还要亮几分。
在这暗夜之中如同琉璃般璀璨。
他朝着端虞伸出了一只手，他的手格外的细，即便是那窄秀穿在他身上也是显得袖子空落落的。
犹豫了一秒。
但是凌衹那表情又是格外的自然。
端虞轻轻咽了咽口水。
然后抬起下巴，故做姿态。
轻轻地把自己的手给搭上去了。一触碰，两人都是各自一颤。
端虞来不及把手缩回来。凌衹便已经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这边有些黑，我牵着小姐吧。”凌衹开口。
示意端虞看自己的前面。
的确以前光亮的地方竟都是格外的暗淡。
端虞幼眸圆瞪，不会是碰见停电了吧。
“正是停电了。”
顿了一下，凌衹再次开口，“刚才小姐看见的那几盏灯是断电时供应的。”
端家又太大。
灯自然也不是全部都够了的。
“那电局的人倒是说…怕是这电恐怕还要停几天。”
端虞：！
还要停几天！
“大小姐不必担心。”凌衹握着端虞的手很快速的就进了客厅。
接着便若无其事地把端虞的手给松开了。
端虞有些一愣。
瞬间错开的距离让端虞有些失落。
但瞧见眼前那张清冷的脸。
端虞脸上扬起了一个微笑。凌衹在家里边便代表着爹爹在家。
果不其然，端虞一眼便瞧见在那忽明忽暗的油灯下照耀着的爹爹。
“怎么这个时候爹爹还看报纸？”端虞有些担心的说道。
光线不是太亮。
看久了怕是容易近视。
“没关系，爹爹老了，都得老花眼了，这近视什么的自然不会是有了。”
虽如此但是在端虞那关心的眼神下端瑞还是把手里边的报纸放下来了。
端家是大户人家，即便是停电了也根本不需要担心。
而大部分靠近端家的那些房子基本上都是暗了下来。
而普通人家里边有盏油灯算是便好的了。
瞧着这面前格外新鲜的油灯，端虞倒是看的很是认真。
倒了一些油进去然后不知道是放了一截什么白白的灯芯进去…
端虞靠近仔细瞧了瞧。
这应该就是灯芯草了吧。
那跳跃的火光真的是漂亮极了，端虞觉得自己可以看着它一直这么跳跃着。
也不会觉得无聊。
撑着下巴的端虞看着眼前的油灯心里一片宁静。
系统也是坐在端虞旁边认认真真地瞧着。
似乎想要看出什么花来。
要不然为什么端虞可以看得这么认真？
系统还不时三百六五度旋转的看。
似乎看着那油灯久了，端虞竟然想起了那首诗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同时也想起来了那位许檀许先生可是布置了一项作业。
有一种苦，叫做先生布置的作业。
凌衹的房间便依旧是在端虞的隔壁，端虞可不想把那杏儿唤来。
毕竟她可不想让杏儿逮住机会偷懒，瞧瞧她是多么好的一位主子。
凌衹的门一向是没有锁的。
原本想要直接推开它的…端虞的手却是停在了半空中。
“凌衹。”端虞细声唤道。
几乎是端虞一把话说完这门便开了。
“凌衹见过大小姐，不知道大小姐找凌衹是所谓何事？”
之前都是叫凌衹给她讲各种个样的故事，但现在今非昔比了。
自然是不再需要他给她讲那些故事了。
只不过…
这功课嘛…倒是可以直接让给凌衹来写。
端虞心里边顿时觉得很是舒适。
“今天先生给我布置了一项功课，你帮我完成吧。”说完端虞就把笔和纸塞给了凌衹。
她刚梳洗过，所以身上穿着一件橘粉的睡衣很是可爱。
只不过领口处却是略微有些宽松…偏凌衹又比端虞高了许多。
不需要刻意去看，只不过视线略微往下便是什么都可以看得清楚了。
凌衹突然觉得他喉咙有些干。
之前那些刻意想要忘记的画面倒是再次想起来了。
凌衹只觉得空气中似乎燥热的很。
而且那盏油灯把端虞的脸庞衬托的越发漂亮，白皙透亮。
水盈盈的眸子深情的看着他…
深情自然不是…她又怎么会对着自己露出这般的神情来。
或许只不过是一不小心便露出来的或者纯粹只不过是因为他多谢了吧。
凌衹摇了摇头。
给端虞倒了一杯茶，便看着端虞给他的纸和笔。
那张纸上边写着一行字。
笔迹清秀优雅漂亮正如同它的主人般。
只不过却是只写了题目，别的什么都没有写。
“你模仿一下我的字迹。”端虞优雅的坐下然后慵懒的说道。
似乎有了凌衹在旁边那盏油灯比她房间里的油灯还要好看的很。
也不知道手什么缘故。
端虞再次看得入迷。
不知不觉却是睡过去了。
凌衹望着那张安静的睡颜，却是忍不住从自己的桌案上拿出了一张白纸，对着端虞然后慢慢的下笔开始画了起来。
似乎因为“胸有成竹”，凌衹竟然不用看端虞便可以画出来。
端虞呼吸清浅，嘴巴微微张开着。
骨节分明的手上握着笔，那墨色在纸上晕染开来。
约莫过了一会儿，那纸上便有了一个活灵活现的背影。
仅仅是背影。
但端虞若是睁开眼睛看见了必定知道这幅背影便是她赤着脚走在那巷子里的时候。
把墨水轻轻吹干，凌衹小心翼翼把画收好。
那睡着的人儿依旧睡的香甜。
凌衹看着她时眉眼不再清冷，满是温柔。
坐的直直的，凌衹握笔匆忙的写着，他自然知道要该怎么做才会让他的字迹看起来更加像是端虞的。
只是…
凌衹没有注意到原本正在熟睡中的端虞醒过来了。
端虞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周围安静的很，只有那笔落在纸张上的声音。
端虞余光自然注意到她还待在凌衹的房间里边。
不知不觉竟是睡了一觉。
披在她身上的是一件不怎么厚但是刚刚好的衣衫。
端虞瞧着不远处。
凌衹的侧脸正对着端虞，霎是好看，下颌线条流利。
卷翘的睫毛打下一排阴影。
他脸上也看不出来有白天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