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提蹄,踏向收招不及的邱杰。
却不料斜刺里飞出一把利刃,力道之大,直接将战马掀得侧翻了出去。
战马侧倒,哈尔土斥身形不稳,邱杰飞身而起,长枪斜向下直刺要害。
哈尔土斥冷哼一声,横刀侧挡,恰可借这一枪之力,横滑出去,既保住一命,又能平衡身形。
长枪出手,哈尔土斥轻蔑地一笑,正要将计就计,却见对面邱杰突然牵出一个诡异的笑。
长枪在刀身上轻轻划过,邱杰和哈尔土斥擦身而过。
而在邱杰的身后,一道黑影遮蔽了太阳,一柄飞刀划过哈尔土斥的脖颈。
黑影手一扬,轻抖,飞刀回收,有玄黑的线在光下折出诡秘的光影。
“噗!”
头颅立体,鲜血飞溅,一杆长枪顶替哈尔土斥的脖子,撑起了他的头颅。
与此同时,一道洪亮到嘶哑的吼声,响遍整个战场。
“将死!”
“将死!”
又是一声声呼喝,附和着这一声呐喊,战疲的将士高吼着,仿佛有无穷的力量灌注进了身体!
大姜的战士越发勇猛,西夏的兵卒却怯从心生。
几千人马,竟是真的逼退了万人之军。
邱杰如一杆旗帜一般,直直地擎枪立在战场之上,长枪做的旗杆之上,以西夏猛将——哈尔土斥的头颅为帜。
冷却的血在朱红的皮甲上留下暗褐的色彩,伤口处已没有鲜血再流出,哄闹的战场,仿佛在那一刻万籁俱寂。
白月苒手里捏着那一枚冷刃,定定地瞧着对面嘴角还噙着笑的邱杰,风沙迷了眼,让人红了眼眶。
西夏兵,折了主将,丢了魂,在战场上胡乱奔逃。挡着他们撤退的一切都是敌人,哪管曾是敌是友。
白月苒抄了弯刀在手,守在擎枪而立的邱杰身周。
神来杀神,佛来诛佛。
当姜凡前来增援时,见到的,是五六个东倒西歪却依旧握着兵器的将士。
邱杰擎枪立在战场之上,敌将首级就是那旌旗!
而将军那饱经风霜的面庞,染了血,嘴角却噙着笑,眸中还残留几分柔情,却再无那星河璀璨。
白月苒披散着头发,握着弯刀,鲜血顺着铠甲滴落,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那敌人的……
一双赤目狰狞,一张赤颜无双,如同那炼狱修罗,守着身后那仍旧立着的人。
这些人都是被抬回去的,活到现在,已经耗尽了他们全部的力气。
贺月荏的援军在三日后到达,携皇帝亲笔,着北疆守卫、南疆守卫,调配人手增援西疆,东疆守卫兵士调配,增援南北两处。另开江南粮仓,紧急运往西疆,一为军备,二为济民。
贺月荏领激愤之军,逐西夏万里之遥。
杀三牲以祭之,大胜而归!
战事尽,西夏败退。
挞木城里,元帅府上,特为一将,设了灵堂。
灵堂之上,白衣素缟,白月苒却着了嫁衣。
大红的嫁衣,凤冠霞帔,步摇环佩,彩钿朱唇。
“阿杰,吾来履行吾的承诺,娶君为夫。”抚着棺椁,白月苒杏唇微动,一手轻放在自己腹部,那里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夫君,你且再等等阿苒,别走太快,我怕,到时候我来了,会追不上你……”
面颊贴上冰凉的棺木,有泪从眼角滑落。
纸钱飞,白幡扬,亲友一哭,斯人……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