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夏晨阳总归是跟着肖炽回家,只是那个喝了半杯饮料的阿什丽却说饮料里掺酒精了,她喝醉了,连走路也踉踉跄跄的,小白脸无奈,只好送她回家。
开着车的肖炽则一言不发,似乎回到了重遇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模样,冷峻高寒。
到家以后,肖炽更是连灯都懒得开,直径走向房间。不知道他为什么情绪不对,前脚关上门,后脚也顾不得脚伤,夏晨阳便急切追上去拽着他的胳膊,想问个清楚,她刚出声喊道:“肖炽......”。
回应她的却是像暴风雨般的咆哮:“叫哥哥。”
一下子将她吓蒙了,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从小到大,她还从未见过肖炽这样的生气,她颤着松开拽着他的手,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巍巍的唤着:“哥...哥...”
那一刻她好像一下子就想通了,他原来是在......讨厌她,从她回来开始,一直就未曾改变的讨厌,哪个男生喜欢在自己娶妻生子的年龄,整天跟着一个根本就不是亲妹妹的麻烦,原来......她做了那么令人讨厌的事......吗?
她自我纠结着,质疑着,可下一秒的到来,却结结实实的给了她一棒子,彻底打破她刚刚自以为是想通的一切。
感受到唇瓣上的温热,是真实存在的,不似多年前,她偷亲他时的紧张,更多传来的是酥酥麻麻的感觉。肖炽吻了她,吻的那样深切,给她带来了心脏的暴击,同时埋在眼眶下委屈的泪水,也终于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黑暗中,他一时的情感失控,将内心太久的渴望与遏制爆发出来,终是做了他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他忽然想起那一日她喝醉时的温柔,少女的初吻,属于他的初吻,那时他一度心中纷杂万千,一面告诉自己不要陷得太深,一面却又抑制不住的雀跃,可第二日,她就消失了,消失了三年。
如今她又要再度离开,还是和别的男人,想到这里,心如刀绞,心痛如斯。他不断加深着这个吻,直到他摸到对方脸上的泪珠。
他侵犯了她,这个事实就像一头闷锤,打入他的大脑,打通他的心脏,一时如梦初醒,他推开她,这才有些手足无措。明明忍了多年,以为可以控制,却依旧在别的男人要靠近她时,所有的理智和忍耐都在顷刻分崩瓦解。
那一秒,那一刻,是肖炽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无力感,他怕,他怕从他宠爱那么多年的那个人嘴里说出“脏”字,怕她再也不愿同自己亲近。
夜太深,又未开灯,他看不大清她的神色,只能摸到她脸上挂满的泪珠,他慌了神,想开口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握着她肩膀,擦着她的泪水,拼命说着:“阳阳,阳阳,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吻一切都不言而喻,夏晨阳不记得他说了多少个对不起,只知道他没说一句,她就越发委屈,哭得也就更凶。心中想的是:肖炽你个王八蛋,刚刚吓死我了......
哭得不过瘾,干脆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继续哭,直到心中反应过来。这是不是说明肖炽也是喜欢她的,这才堪堪止住。
她毫不客气地将鼻涕眼泪全抹在对方身上,调整了一下呼吸,扁着嘴,声音带着些委屈和沙哑:“你刚刚干嘛那么凶?”
他静默,这个问题似乎有些不合时宜,肖炽只觉得她是思维跳脱,一个吻却还比不上他凶她的事实,一时觉得哭笑不得,含着耐心的声音极尽温柔,摸着她的小脑袋,只道:“你想回英国就去吧。”
夏晨阳这才松开他,借着一丝丝的月光瞧他的面庞,解释道:“可是我只是回去交接工作。”
他一时无语,继而又想起什么,问得小心翼翼:“那你,喜欢......白杉?”
“没有啊”,夏晨阳一本正经的回他,掰着手指头同他讲道:“我跟他认识,不对,我跟他见面......一共,一共才一次,两次,三次......”
“那你给他送饭?”肖炽打断她的数数。
“那是给你送的,是因为实在是太难吃了,他又非得要,所以才给他的。”
光听她的语调,肖炽就感受到,她真的很认真的在解释,那意味着什么似乎不言而喻,可充斥在内心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因为他爱她,实在爱的太久了。
他畏畏问道:“那你,喜欢谁?”
这个问题,让好不容易把眼泪憋回去的夏晨阳又戚戚泣泣起来,转而保住他嚎啕大哭:“我喜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三年前,我怕告诉你,你就再也不要我了,所以我才跟爸爸去了英国,可是,可是,我好想你,每天,每天都想......”
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哀嚎的声音让肖炽不过听了个大概,可那句“我喜欢你”,却是清清楚楚,刻在了他的脑海。
他紧紧抱着她,低喃着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只想把三年的温柔统统补给她。说不清是错过还是误会,是上辈人的恩怨情仇,还是这辈子的遇见,心意相通过后,剩下的只有珍惜。
许久,夏晨阳只觉得被抱得有些喘不上来气,这才推开他,带着哭腔问道:“那我该叫你什么呀?”
他浅笑:“以后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脉脉望着他,夏晨阳心头是从未有过的甜蜜,她想靠他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她踮起脚尖,想继续刚刚那个被打断的吻。
忽而,她无意间瞄到,肖炽屋内墙角冒着两道幽幽的绿光,明晃晃的。心头第一个反应,鬼火?
“妈呀”吓得夏晨阳尖叫一声,立马放弃作恶的念头,钻入肖炽怀里。
“怎么了?”肖炽紧张的问道。
她颤抖的伸出一个手指头,指着对面的方向,哆哆嗦嗦道:“有,有,有......有鬼.......”
有鬼?医学院出生的肖炽自然不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两道绿光出现在他屋内,泛着光。他不由觉得好笑,拖着夏晨阳就想往那个方向去,夏晨阳则死死拽住他,拖着哭腔:“别,别,别......”
这下肖炽干脆笑出声来,也放弃挪动,对着那幽暗处唤道:“土豆,过来。”
果然,那抹绿光开始移动,越跑越近。夏晨阳也是一个激灵,不敢相信的偷偷往后看去。就瞧见那胖墩墩的一坨黑影,晃晃悠悠的往这走着,直到那小脚丫踩上她的脚背,尾巴蹭来蹭去,她这才确信是那只傻猫无疑,顿时松了口气,长叹道:“还是先开个灯吧。”
窗外虽夜色正浓,却挡不住星光熠熠,灯火璀璨。这般温情的美好却在夏晨阳的不解风情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