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处郢都的一处别院,本该是枝繁叶茂的繁盛景象,此刻却有些冷落萧条,院子的木门被猛地打开,晃动的嘎吱嘎吱响,一个棺材被小心抬进院子里放在院子正中,管事的仆役生硬的敲着房门,“快开门,收拾好了没有,夫人说了,入葬的时辰耽误不得,在家里放久了晦气,再晚了夫人怪罪下来,我可承担不起。”
凝霜擦掉眼泪打开门,“楚管事,五小姐今早刚走,老爷都没看一眼,夫人就这样着急让小姐下葬,什么丧礼都没有,难道就欺负我家小姐没人疼爱吗?死者为大,夫人这样就不怕遭报应。”
楚管事一听这话直接把凝霜踹倒在地上,“你一个新来两个月的丫鬟,主子都死了还表什么忠心,真替你家小姐委屈,不如找根绳死了去找五小姐,去阴间继续伺候她。”
楚管事说完招人进门,吩咐人把五小姐抬走,凝霜倒在地上起不来,她一直庆幸跟了五小姐,楚家的人,真真都是蛇蝎心肠,自私自利,可现在她一个丫鬟,也不敢硬碰,服软道,“你们轻一点。”
楚潇睁开眼,看着逼近自己的几个男人,疑惑道,“你们想干什么?”
几个人顿时吓得腿软,楚管事听到声音向前看了一眼,随后三人一同跌跌撞撞的跑了,惊吓的喊着,“鬼啊,五小姐撞鬼了。”
凝霜看到五小姐醒了也有些惊异,心里也有些害怕,她刚给五小姐换衣服的时候,五小姐确定是没气的。
一个妾氏生的不受宠的病秧子,是死是活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关心,大夫重新看过,说是回光返照,用药材吊着,少则十天,多则半月,人就又该去了。
潇潇听后一笑,这庸医。
“又活了?”楚夫人听管事说完,放下茶盏,“死都死不干净,棺材就先放她院里,等哪天死干净了直接埋了,省得再找人抬一次。”
对于楚氏来说,一个已故妾氏生的庶出丫头,什么时候死她根本不放在心上,现在最要紧的,是那个打了三年仗的世子,明日凯旋而归,宫里已经有了风声,明着为世子举办庆功宴,实则为世子选几位侧妃,郢都官员的适龄女子都有机会,这次也是她们楚家一个翻身的机会。
楚氏不放心问道,“六小姐的衣服做的怎么样了?”
“夫人放心吧,都已经备好了。”
郑国淡忘的世子重新回到郑国人的口中,昔日的神采被各个说书人茶馆讲出了花,所以今日的大街上早早挤满了人,都在等着英雄的回归。
“听说世子瞧着是个文弱书生,打起仗来特别威风,在战场上单挑西戎两名悍将,挥刀杀了身上一点血都没沾。”
“你这说的算什么,我表哥的姑妈的侄子的媳妇的堂哥是世子的先锋队,写信说世子带着他们黑夜偷袭西戎大营,直接把西戎的老巢给端了。”
“世子战无不胜,自然能赢,听说世子在粮草紧缺的时候,直接派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抢了西戎的粮草,十天半个月都没被西戎人发现,最后气的西戎人只会说我们中原人阴险狡诈,世子那明明是足智多谋。”
“听说前不久军营里有奸细害世子中埋伏受了伤,命悬一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假的,肯定是世子的计谋,假装中计引敌人上钩,一举歼灭,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把西戎的国给灭了。”
“进城了,世子进城了。”
士兵,方队,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为首的正是郑尧,街道两边是热闹的欢呼声,行走在街道中的军队,只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马蹄声,极大地反差也在反映着军队的治军严谨。
“世子生得好英俊,倒真是看不出是个会打仗的。”
“你说若是嫁给世子,世子会怜香惜玉吗?”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世子文武全才,听父亲说,世子打到西戎王族后,并没有大开杀戒,而是顺手把西戎给从里到外整治了一番,整的现在西戎安分守己,再也不敢想着打我们郑国的主意,若是只靠蛮力,怎么会想的那么长远。”
“你说的有道理。”
楚潇吃饱喝足,该听的也听得差不多了,这才站在阳台看下面浩浩荡荡的人,还真是有缘,这一瞧,还让她看到了刘若冰。
刘若冰随着官员在前方先迎接郑尧的胜利回师,她一副端庄秀丽的身姿,颇有世子妃的风范。
“快看,那是不是世子妃?”
“对对对,是她,世子妃是刘将军之后,听说还去军营里找过世子,上阵杀敌更是不输男子,世子怕她出差错,下了死命令才送她回来。”
“想不到世子妃竟痴情到如此地步,我要是男子,恐怕就不会娶别人了。”
“这次为世子选侧妃是戚美人的意思,哪怕世子和世子妃再恩爱,成婚快四年的光景,没有子嗣就是大罪。”
“可世子不是去打仗了吗?”
“王宫里哪管这个。”
谈话的人相视一笑,默契的不再细说下去。
楚潇盯着刘若冰,心里窃笑,既然回来了,这个仇她还是要报的。
潇潇正在想着怎么办,郑尧的眼神却往这边扫了一圈,吓得她赶紧往别的地方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么远他应该看不清她的脸才对,看清了认出来的可能性也是零,虽然这张脸和她现实中有三分相似。
“世子?”刘若冰随着郑尧的目光看,“那边可有不妥。”
郑尧回过头否认,“无事。”
骑在马上,郑尧扯掉身上的玉佩递给行一,“给行三。”
行一接过玉佩有些微愣,郑尧眼神示意,“那边。”
凝霜看小姐一直在瞧着世子的方向,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这次选妃,您也在名册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