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山坡对话

北风萧瑟，两人站在山坡上，眺望着远方血腥屠杀的序幕。

黑发少女道：“没有对神的敬畏之心，迟早自食恶果。”

她的眼神幽深到极点，没有一点亮度。

她是浩骨大陆年纪最大的人，她见过太多太多历史浪花了。

比如原窃语曾经的国度，大生帝国。

她是看着大生帝国毁灭的，在无尽的战火里，一切值得珍惜的付之一炬。

这就是自食恶果，但不仅仅于此。

黑衣男人道：“对神的敬畏之心？”

黑衣男人挺拔身姿，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感觉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天方夜谭。

“这是不可能的。”黑衣男人直接下定论。

“人类还无法定义神，不去理解，当然也不会敬畏。”

“第一，敬畏的首先是意识，人类根本没有意识到神的存在，谈何敬畏？堪舆镇那群白痴参悟这么多年了，到现在仍然一无所知。”

迄今为止，堪舆镇大祭司是云霓，云霓仍然对神的真谛颇为困惑，根本没有触及到神的真意。

“第二，人类从来都不会对神有敬畏之心，只会对神持有的暴力敬畏万分。只可惜悲剧就是这么酿成的。”

神明没有发动惩罚，行事就肆无忌惮，胆大妄为。

等神明的怒火降临，就想着跪地求饶，请求宽恕。

呵呵，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种下的果子，无论甜果还是恶果，都得吃下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文明的进步，在于生命本身发挥主观能动性，创造改良自身的神明。”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少女的脸上多了一抹凝重，黑发妖异狂舞。

“智者大人的原话，实际证明是错的。”

黑衣男人目光悠远，视线朝着远方望去，徐徐来到天边，然后来到宇宙的深处，最后凝望着最深处的黑暗与无边无际的空间······

在遥远的阿萨尼亚矗立着一座无与伦比的宫殿要塞，宫殿的主人被世人尊称为智者大人。

那位久居宫闱的智者大人，她被誉为大世界修行者的指引明灯。

“对人类这种生物而言，神明只是恣意使用的工具，强者不需要对神明有一丝一毫的敬畏。”

黑衣男人扬了扬下巴，方向是远方的杀戮空地。

黑衣男人望了一眼西北方向，那个方向上有一座悬浮在天上的紫色宫殿，宫殿的主人是这个世界的神明。

“人类只敬畏未知与暴力，神秘莫测的未知，所向无敌的暴力，奉未知与暴力为神明，比如东森帝国的森林之神、浩骨大国的魔神大人。”

黑衣男人的语气很淡，像是亿万富翁在谈论菜市场上的菜价，不值一提。

事实也从未发生过变化，人类向来没有对神的敬畏之心，只敬畏神明难以企及的暴力。

“我见过智者，长得不错，挺漂亮的。”

黑衣男人一愣，明明是正经严肃的对话，怎么话题跳脱到智者大人的美色上了。

传说中，智者大人确实是一位绝色美人。

黑衣男人很快就反应过来。

不是说那位长得不错，而是指智者大人说得没错。

黑衣男人道：“瞧瞧这片天，神圣灾难都降临了。与主的意志背道而驰，毁灭理所应当。”

事实证明，智者大人那句话有问题，比如浩骨大陆这个活生生的例子，近在眼前。

少女突然转过身来，速度快的如闪电一般，把黑衣男人都吓了一大跳。

明明没有一点强势的气息，少女就像是一个最普通的人类，更没有风云涌动、星辰变幻的异象，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碾到黑衣男人身上。

在他的感觉里，整个世界一片静寂，没有生命气息的残留，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黑衣男人不担心大人会伤害他，但还是有些心虚。

出人意料的是······

冰雪动人的俏脸突然寒霜融化，莞尔一笑，道：“现任堪舆镇祭祀是叫云霓，一百多年前，还被主人那三个脑残追杀过。堪舆镇祭祀说这话也就算了，无可非议。可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怕是有投敌之嫌。”

话说到这个份上，少女的身份昭然若揭。

不过敢把辉典至尊、怒影之神、破败剑神称作白痴······这份气魄不是谁都能有的。

至少也得是同一级别的强者······

或者·······更强者！

黑衣男人似乎被吓到了，慌忙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道：“这话确实有些欠考虑，但没必要给我扣个投敌的帽子吧。我可是为咱们的事业劳命奔波。赤胆忠心，说我投敌，未免也太令人心寒了。”

见对方也没有认真说话，男人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男人腆着脸凑上去，冷冷地道：“反倒是您，擅离职守，口无遮拦，要去牢房体验生活吗？“

男人知道她肯定不会勃然大怒，但起码也会有点小情绪，却没想到她格外的平静。

“我要是坐牢了，你会去探监吗？我要是被欺负了，你会帮我说话吗？”

男人实事求是道：“您作为浩骨大陆的最强者，我有帮您出头的资格吗？”

少女似乎有些沮丧，道：“没良心。”

“而且，我特别擅长落井下石。”男人好死不死的说道。

这话实在是欠的不行。

少女斜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小子是欠揍吧，我得替你爹好好教育下你。”

一个眼神的变幻，少女依然像个普通人，没有凛然狂野君临天下的气质，就像个乡野间采花的少女。

而天空仿佛变得被她的头发染成同样的颜色，漆黑无光，世界伸手不见五指。

“姐姐，不能好好说话么，我错了。”黑衣男人没有反抗，赶紧认错。

少女收敛起异象，道：“一点诚意都没有。”

少女说道：“再来一千年，你也要触碰到神圣的门槛了。”

场间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严酷还带着浓浓的肃杀，冰冷如霜。

“卑贱的渎神者，灵魂必将被寒霜的长矛，贯穿在地狱的最深处。”

“神颁布的罪书必以死亡写成，神赐下的刑罚必以雷霆审判，神谕之天谴无处可逃，避无可避。神圣灾难已至，末日审判降临。”

······

······

少女道：“邪庙的事情，你留心一下。”

男人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个装饰精美的信封，展示给少女看。

“即将举办一场关于邪庙的商讨会，举办地点在北方林家，可邪庙是什么？”男人说道。

“邪庙的保密等级太高，连我都不晓得内幕。”少女道。

“连您都不清楚？”男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