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丫鬟大夫

听完林彻对战斗的描述，会议厅进入一种古怪的沉默状态，一群人就像在举行默哀的仪式。

会议桌旁边的老人们，这辈子经历无数的大风大浪、生死攸关，但此刻神情也无法放松下来。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右手边第一位长老：“为今之计，最合适的解决方法就是让老人们出手。”

从座次就能看出，这名老人的地位排名第二，仅次于左手边第一位老人。

听到老人这两个字，会议厅里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昏暗的光线突然明亮了几分，但是空气的重量也增加了不少。

他们口中的老人对于这间会议厅的人来说都是忌讳。

只有坐着的元老才有资格知道老人的秘密。

林彻有些意外，据说此刻聚集在狩猎所会议厅的“元老”是林家资格最老的老人，比“元老”辈分还高的老人早已作古或者不知所踪。

林彻有些奇怪，他们话语里的老人到底是什么人？

但很快就有人提出反对。

有人道：“这是万万不行的。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刻，老人们不能出手，这是千百年来林家不可动摇的族规。”

一人出言反对，就会有人出声附和。

“二老，我们很尊重你的意见，只是你的提议已经触碰到我们，哦不，是林家的底线。”

“老人们出手，林家的底牌就会彻底暴露的，你是想让我们千年基业毁于一旦吗？”

突然，一名元老从椅子上站起来，佝偻的身姿挺拔站立，两撇山羊胡子一翘一翘，但他的话语斩钉截铁道：“秘密必须永远成为秘密。”

老人的秘密太过关键，太过禁忌。一旦这个严防死守的秘密泄露，整个浩骨大陆的格局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有可能沦为举世公敌，他们是决不能冒那个险的。

“你们不要忘了。传说中的某个时代，我们都清楚那个传说是真的，这是我们引以为戒的教训。先祖的一次过于紧张，老人们降临到世界上，为世人扫除灾难。事情结束后，林家被整个浩骨大陆所唾弃，地狱的大门就向整个林家洞开，我们决不能重蹈覆辙！”

此话一出，会议桌边的所有老人都沉默了。

那是一场惨痛的教训，先辈谆谆告诫后人别犯类似的错误，就是不愿意后人重蹈覆辙。

作为林家的后辈，享受着先人带给他们的荣光，他们没有一意孤行的资本，没有权力让整个林家毁于一旦。

重蹈覆辙？没有人愿意那么做。

二元老盯着那名元老，反问道：“现在不是谈底线的时候，而是要解决问题。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可怕的东西才刚刚开始，我们必须做出提早决断，将恐惧扼杀在萌芽之中。若听之任之，一旦大祸酿成，我们可就悔之晚矣了。”

二元老很清楚老人们出手的后果，只是这场灾祸近在眼前，不得不铤而走险了。

山羊胡子老人坐下，完全没打算理会二元老的立场，道：“关于要不要让老人们出手，投票表决，也看看大家伙的态度。”

山羊胡子老人毫不犹豫地举手，举起的右手握拳，表示否决。

二元老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地举起手，举手立掌，表示赞成。

多半人的手按在桌子上没动，默默地计算着利弊。

这件事关系面太过广泛，影响也太过惊人，简直是将林家的命运前途压在赌桌上，元老们也要有时间思考衡量。

会议厅里的气氛紧张到极点，宛如在天平的两侧增加砝码，一侧天平象征着劫后余生的天堂，另一侧天平象征万劫不复的地狱。

而手握大权的元老们也不知那边是地狱，于是只能投票表决。

三人投赞成票，五人投反对票，更多人没有表明态度。

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反对方还是处于优势的，过往的教训太过惨烈。投赞成票的两位元老很大程度上是看在二元老的威望上支持他一下。

没有表明态度的，一部分人是弃权了，一部分人还在犹豫。

这场表决没有时间限制，每一名元老必须作出决定，哪怕是弃权的态度也必须说明的。

足足半个时辰后，首席元老睁开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苍老的脸上有了一分活力，松弛的眼皮底下绽放出刀光剑影。

在会议厅里出现一个沙哑的声音，淡淡道：“你们退出去。。”

除元老外，所有人不得留在会议厅里，剩下的讨论只属于青袍老者们。

林彻平静地走了出去，走廊里回荡着众人的脚步声。

林彻往日熠熠生辉的眼睛目光涣散，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

·······

一出狩猎所总部，林彻就来到青石城一座不起眼的建筑外。

“我们用药物暂时压制住毒性，或许还能够坚持两三个月，但老夫人应该清楚，公子的性命本就难保了。”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一个焦急的女声传出来。

“这个毒我们已经看过两次了，都没有办法，连一点头绪都寻不到。这种毒素太过诡异了。神经、筋骨、血液、魔能都染上了毒性，病入膏肓的剧烈毒素，我们无能为力。我可以肯定，别说是我们几个，就算是百年前妙手回春的医仙冕下也无可奈何。”

“别担心，娘。我不会有事的，算时间那个人也快来了。”一个虚弱的男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语气中透出的钢铁意志来源于真正的军人。

“命硬的，还活着吗？活着就吱一声。”林彻径直走了进去，门口的守卫认得他，没有拦住这位猎师魁首。

走进屋子的内室，林彻看见一位衣着简洁仍然贵气十足的妇人，他认出了对方。

“伯母好，这个家伙的毒交给我吧。反正我们是兄弟，治死了也不需要我偿命。”

林彻脸上堆起笑容，真诚坦荡，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年轻人，眼底却闪过一抹酸楚。

妇人了解林彻的性情，他说这话就是有把握治好了。

林彻说不会有事就一定不会有事，她心里那块石头算是落下来了。

“连几位老前辈都解不开的毒，你真有把握？”妇人不放心，追问了一句。

······

······

林彻变出一张玄玉床板，承载着中毒男人就离开了。

封邑的宫殿里，林彻往墙壁上每个灯盏里添了两根燃料，青烟袅袅。

云可儿坐在床边给男人搭脉。

中毒男人道：“这是你的贴身丫鬟？”

林彻回到床边，看了云可儿一眼，道：“挺漂亮的啊。”

男人加重语气道：“她是个奴婢，你让一个奴婢给我解毒。”

幸好他把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大夫留在家里了，不然肯定要出现一番争吵。

云可儿跪倒在地毯上，无辜地看着林彻，眼眶里涌动着汪汪泪水，道：“主人，我只是个小奴婢，一个卑微的贱人。我要是把这位大人治死了，会不会被凌迟啊。”

“你治死了，我来偿命。”林彻道。

“您要是死了，我能有好下场么？”云可儿楚楚可怜道。

“他的毒解得开吗？”林彻懒得理睬她。

云可儿平静地说道：“麻烦。几个庸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想着以毒攻毒，结果把单一的毒素激发成混毒了，解毒的难度岂止增大了一倍。我肯定没能力解毒。”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云可儿的脸上，姣好的脸颊高高肿起。

林彻怒道：“不想挨棍子，就把话一口气说完。治好我兄弟，我送给你一块最好的觉醒石。”

林彻也要读懂云可儿的说话细节了，话说一半习惯了是吧！

云可儿无辜的点头，捂着脸颊道：“毒我解不了，但我有办法。”

云可儿知道主人真生气了，乖乖跪倒在地上，老老实实道：“取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冰系元晶，用您的玄天魔能溶化在他的血液里。冰系元晶能够过滤吸附他身体里的毒素，用冰系元晶把毒素洗出来就好了。”

林彻道：“我没有冰系元晶，但林家宝库里应该有一些藏量。”

男人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的储物手镯里就储藏着一块冰系元晶。”

云可儿的办法确实很管用。

一块斑驳混杂的水晶被摆在桌子上，纯粹的冰系元晶变得浑浊不堪，元晶里混沌的杂质就是男人体内的毒素。

两位主人坐在正殿里，而云可儿跪在一旁等候吩咐。

林彻与陌生男人以不善的目光盯着云可儿，就像在审视一名罪大恶极的女犯人。

林彻道：“给我个不把你送到刑房的理由，你也不愿意被严刑拷打吧。”

云可儿说漏了一个关键名词，这就让她的身份更扑朔迷离了。

她知道很多秘密，连林彻都不懂的秘密。

这些秘密价值连城，每一道都足以造成颠覆性的效果。

林彻不愿意她承受无尽的酷刑，所以给她一个坦白的机会。

云可儿道：“主人，您说过魔树森林里的神秘生物有着强大的反侦察能力。这块冰系元晶里有着神秘生物的分泌物，用玄天魔能将元晶内部的气息催化出来，能掩盖您的痕迹。这样您就能潜进魔树森林内部，而不被神秘生物察觉。”

云可儿不是说漏了，而是她没法隐藏了，所以也不需要藏了。

玄天魔能的特性她都了如指掌。

她没法再假装无知了。

陌生男人拍了拍林彻的肩膀，道：“我什么都没听见，她什么也没说，你什么都没记住。”

陌生男人道：“再见，丫鬟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