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降横祸

“老公,你怎么样了?”

云茉和就像位任劳任怨的小女奴,细心地照顾着韩克旭。

她那张精致逼人的俏脸上也流露出几分疲倦。

“我的力量流逝得越来越快了。”

韩克旭依旧是一身白净的衣衫,气宇轩昂的他也很少有这副模样。

虚弱地瘫在椅子上,平静的眼睛里透出从黑暗里淬炼出的锋芒。

“为什么?这件事很古怪啊。”

云茉和的力量早就流失殆尽了,她现在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一丁点修为。

云茉和与这个世界的能场格格不入,又不在堪舆镇久居,体内的真元早就所剩无几。

但韩克旭的力量为何会不断流失?

云茉和体内流淌的是纯正的真元,与浩骨大陆的能场甚至是相斥的。

韩克旭体内的又不是真正的真元,是素元的一种变异体。

百年前的修行方式,修行者体内的素元变异体与浩骨大陆的能场有一定结合性,不至于被排外到这种地步。

一百一十年前,这片天地的法则秩序就逐渐修复了,没道理再会发生能量流逝啊。

“没事,死不了。”

韩克旭本人是抱着乐观的态度。

三年前从三顾荒林里回来,韩克旭的力量就开始不断的流失,而且流失得非常严重。

三年过去了,韩克旭都快要接近普通人了。

云茉和问道:“你还剩下多少的力量?”

韩克旭惨然一笑,道:“真元强度是二阶三级,身体的强度至少是五阶。”

韩克旭起身拍了拍云茉和的肩膀,一只手轻轻按着胸口,苍白的脸上透出逼人的英气。

“还没到拿不起刀剑的程度,三阶的敌人能顺利解决。”

云茉和却能听出韩克旭这份乐观该是多么言不由衷。

三阶的敌人。

他从前一刀就能杀死三四十个三阶的修行者。

现在,他只能与涤尘境高阶的较量,与敛气境的就是生死相搏了。

但有些事情偏偏就是不巧。

小咪的猫毛炸开,那一丝雪圣灵的血脉给它一定的预知能力。

它预感到危险的来临,来自远方的危险。

这份危险里就有好几位四阶的修行者,甚至还有一位五阶的将领!

······

······

动南城的青石板街道上冷清萧瑟,小贩叫卖的声音很小,还四处张望着周边的动静。

他们小心谨慎的模样,好使周围隐藏着无数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害怕将这群贪婪的畜生吸引过来。

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大都沉默不语,很少听到有路人见面寒暄。

一队骑着高头大马、戴着黑铁头盔的士兵来到街道上。

马嘶如风,马蹄如雷。

一股肃杀的气息蔓延开来,让周围的世界静寂下来。

老百姓都噤若寒蝉,迅速回到屋子里,将大门关得紧紧的,躲瘟疫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普通的老百姓哪敢惹上这群凶神恶煞的家伙。

躲在暗处的眼睛缩得更远了,窃窃私语声也收敛起来。

黑暗的角落里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很轻微,藏在昏暗里的眼睛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动南城巷子角落里躲着一群又一群暴徒,强盗劫匪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做派。

现在更可怕的暴徒光临动南城,在这群职业杀手面前,之前老百姓口中的恶棍就不不入流的小混混。

这群暴徒更可怕的地方在于四个字做任何事:名正言顺。

马蹄声在街道上回响,青石板上的砂砾细微的抖动,为首的将领朝着四处张望,神采飞扬,仿佛一位君主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他的目光突然缩了一下,一个快步行走在街上的倩影吸引了他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那名少女十五六岁,身材高挑,荆钗布衣,灰色的麻布衣衫上还有四五个补丁。

简陋的装束却影响不到她姿色,眉目如画,脸蛋漂亮,没有一点瑕疵。

少女抬头瞄了一眼远方的队伍,急急忙忙地让开,生怕吸引这群兵士的注意。

这群人明显是修行者,而且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一旦落入他们的手里,那么命运就不是她自己能掌控的了。

她特意压着头,视线落在地上,将脸朝着两侧的店铺微微侧过。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也有几分僵硬,但还能克制得住。

隐约感觉那群官兵里有人在看她,少女也只能顶着头皮走过去。

还有三四十步的距离,她就能回家了。

她抬起头就能望见家,还能看见年迈的父亲与母亲。

来到马队旁,少女心里松了口气,离家一共就二十步的距离。

变数却来了。

一匹马突然截住了她,剩下的马队则将她团团包围。

少女立刻进退无路。

前有狼,后有虎。

居高临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抬起头来!”将领命令道。

少女犹豫了一瞬,咽了下口水,旋即缓缓抬起头来。

一张标志的脸蛋落在将领的眼里。

将领愣了愣神,暗想:这么漂亮的姑娘,不糟蹋一下可惜了。

“大人,您有什么事吗?”

少女再次低下头,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但那份羞涩与惊恐还是难以掩饰。

将领转过头,手指着少女,问道:“她像不像之前逃走的嫌犯。”

手下哪能听不懂老大的意思,装模作样起来,认真瞧了一番少女的脸。

“嗯,真蛮像的。“

“韩氏反贼,忤逆上苍,罪不容诛。”

“此人极有可能是奸细。”

“先把她绑了,带回去审问一番。”

两名士兵干净利落地翻身下马,取过绳索套在少女的脖颈上,将她五花大绑起来。

少女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叫:“大人,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漂亮的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她怎么会与韩氏反贼勾结到一起了,她连那是什么都不清楚。

“姑娘,不要反抗。你只是有嫌疑,我们只是带你回去确认一番。若你是清白的,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定会放你自由。”将领的一名手下温和地说道。

两人早已习惯一唱一和。

将领声若雷霆,带着无穷的威力,凛然狂野:“但若你现在暴力抗法,就坐实你的罪名。那时别说你本人,连你的亲人都难逃一死,万劫不复!”

手下补充道:“你现在可以冲动,图一时之快,但也该为你的亲人想想。”

年轻的姑娘如遭雷击,两行眼泪孤独的挂在脸上,像是被挂在十字架上的死尸,又像是个发条用完的木偶。

她傻愣愣地呆在那,脑子里都是轰隆隆的绝望,整个世界都听不到一点声音。

脑海里闪过一幕幕:万一年迈的父亲与母亲落入阴冷潮湿的大牢里,哥哥呢?

等她醒过神来,她已然被士兵捆绑妥当。

她着急的时候微微挣扎,曼妙玲珑的身体曲线在绳索的勾勒下更显诱人。

“大人,冤枉啊。我们一家都是普通人,良民,怎么会与反贼扯上关系?”

“堵上她的嘴,我们走!”

手下取出白色的布团,往姑娘的嘴里塞了进去。

“呜呜,呜呜。”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这群蛮不讲理的男人,既委屈又绝望,从头凉到了脚底。

她痛苦的目光朝向不远处的一间房子,窗户里也有两道盼望的目光与之相接。

兵士将被捆绑了手脚的少女搬到将领的马背上,然后迅速翻身上马,一队人远远的离去。

少女一边哽咽,泪水从脸上无声地流下,一边暗自祈祷:“哦呜,爹···呃···娘···呃···保重,女儿···呃···不孝,不能···呃···服侍你们左右了。哥哥···呃···照顾好···呃···爹娘。我要步···呃···嫂子的后尘了,有缘···呃···下辈子再见·······”

一条街上,一窗之隔,二十米远。

已然堪比天人永诀。

这份距离越拉越大,越拉越远,最后超过生死离别。

·······

·······

一名年迈的老妇被儿子与丈夫死死地拉住。

老妇的眼睛里充盈着泪水,精神已经接近崩溃。

丈夫与儿子早已别过头,不忍直视少女留恋的眼神。

秋波如水,含情脉脉,泪眼汪汪。

“畜生,畜生,那群畜生。你们一定不得好死,你们一定不得好死,老天怎么就瞎了眼,怎么就下瞎了眼睛!”

在一队修行者面前抢人,而且对方还是货真价实的军人!

三个普通人怎么在一队修行者面前抢人?

不过是白白的牺牲。

何其悲凉。

······

······

“这姑娘长得不赖啊。”

“兄弟们不必着急,一个个来。”

“大哥,我们先帮你把她弄干净吧”

“行!”

一群男人灼热的眼神,要将她剥个精光,眼睛里充满猥亵的念头。

漂亮的姑娘面色平静,没有惧怕到极致的麻木,没有不抱一点希望的绝望。

她仿佛置身事外,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乎。

第二天,动南城南方的小溪里多了一具浮尸。

遍体鳞伤的姑娘被糟蹋得不成样子,身上没有一寸肌肤是完好的,惨不忍睹。

一双清丽的眸子透着来自灵魂的倔强。

她平静的望着天,嘴巴僵硬的张开,似乎在期盼神怒雷霆的降临。

······

······

几天后。

“老大,任务完成,可我肚子有些饿了。”

“这荒郊野岭的,你去杀魔兽充饥?”

“我记得文卷上说,这片区域有一户逃避租税而深居山野的人家。”

“胡说八道什么呢?”

荒郊野岭有人,不奇怪。

问题是这片荒郊野岭的两侧都是凶名赫赫的魔兽森林,这户人家全吃熊心豹子胆了。

难道不怕被魔兽吃掉?

“你们看那不就是?”

······

将领朝着士兵所指的方向望去。

飘飘山雾里,朦朦胧胧之处,还真有一栋木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