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咫尺涧,便不再是连州地界,而是到了铜州。
入夜,岳北山没有下令赶路,寻了个稍显隐蔽的地方,让车队停住,准备歇息一夜。
毕竟刚刚厮杀一阵,都需要恢复灵力。
四下静谧,岳北山来到毛吉身侧,脸上不复白日的轻松,而是换上了一副凝重的神情。
“岳兄有事?”毛吉看着岳北山的神情,开口询问。
“嗯。”岳北山点点头,左右看了看,然后皱眉道:“在咫尺涧,先前那个黑虎帮的凝脉境修士,跑了!他被我断了一臂,可不知用了什么秘法,我没拦下他。”
“哦。”毛吉无感,“跑就跑了吧,左右不过是一个凝脉修士,无妨的。”
话说你不也是凝脉境?
岳北山看着毫不在意的毛吉,定定神继续道:“毛兄弟从东域来,对这种事怕是不了解。北域三十八州,皆以修士为尊。毛兄弟就没想过,咫尺涧紧扼连、铜两州,位置紧要。不提那些小宗小派,为何连一州闻名的宗门都对此不管不顾,任由一名转旋修匪占据,强收过路费?”
“你是说……”毛吉眯眯眼,迟疑道。
“不错!”岳北山目光灼灼,沉声道:“只因为这种事是在两州顶尖宗门的默认下进行的!就说先前的卧虎帮帮主,其实就是连州连云派的外门长老!若我猜想不错,这咫尺涧易主,怕是铜州赤沙门所为!这黑虎帮帮主,恐怕就是赤沙门人!”
“赤沙门?”毛吉一怔,“三门之一?”
“什么三……”岳北山话说一半,顿时明悟,随即苦笑道:“怎么可能!赤沙门只是威压一州的宗门罢了,门内宗主也不过是踏虚境。怎能跟有合道尊者坐镇的十大势力相比。”
“哦。”淡淡一应,毛吉有些不在意。不是十大势力就好说嘛,不管怎么说,自己还占着剑宗养剑一脉剑主的身份,虽说剑宗不一定会承认……咳咳。
“既然想要过路费,为何不直接公开设卡?何必这般偷偷摸摸?”毛吉有些困惑。
“哼,还不是有所顾忌。”岳北山冷笑道:“北域三十八州,州州不同,大则万里,小则千里。其间修士繁多,强者无数。这赤沙之流虽强,也不过是威压铜州一地,若有大宗之人过路,惹来麻烦怎么办?
再说占路设卡,多少有失修者身份。所以就干脆让门内弟子出去,以匪修的身份拦路设卡。这样一来,就算惹到不该惹的人,也与本宗无关。”说到大宗之人时,岳北山特别注意了一下毛吉的神情,可却并无过多发现。
“既想要利,又怕麻烦。”毛吉点点头表示明悟。
却见岳北山开始愤懑,“这差不多算是半公开的事了,因此无论散修还是附近的修士,对这些事心中都有数。说实话,自己也知道这灵石是交给谁的,可没办法,纵观北域,赤沙门算不得一流,可在这铜州一亩三分地,它就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发泄一通后,岳北山这才想起初衷,于是愁眉苦脸道:“若真是这样如我所测,那逃去的修士,怕就是赤沙门弟子。我们现在在这铜州,恐怕赤沙门会对我们不利啊……”
“岳兄是说,赤沙门会派人对付我们?”
“十有八九!”岳北山一屁股坐下,叹息道:“虽然顾及影响,不会直接动手。但暗地里的手段绝不会少!所以我在想,要不要不走铜州,退回连州,绕过去……虽然多费些功夫……”
看着地上的岳北山,毛吉笑了笑凑过去坐到他身边,“岳兄不如乐观些?”
“乐……观?”侧头看向毛吉,岳北山一脸无奈。
“这一切都是岳兄臆测罢了。黑虎帮跟赤沙门有没有关系,这谁都不确定。万一不是呢?万一还是连州连云派的人呢?那退回去岂不歪打正着?”
看着一脸淡然的毛吉,岳北山迟疑半响,还是犹豫不决。
“岳兄有什么想问的,直说就是。我说了交你这个朋友,就定然不是假话。”毛吉笑着冲岳北山开口。
“那好,那我就直说了,毛兄弟你到底是什么人?”岳北山盯着毛吉,开口道:“身为凝脉,却能一招斩杀转旋。如此实力,怕是大宗子弟吧?听闻赤沙门有踏虚强者时,眼神没有一丝波动,显然对踏虚习以为常。而且张口便是三门……”
“呵呵……”毛吉低低一笑,措辞一番便开口解释,“我说我自东域来,这是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来北域,但是跟北域的……所谓大宗,的确有些关系。其间许多难以细讲,不知岳兄可信我?”
遮遮掩掩,有些像敷衍之语。但岳北山却面色一正,重重点点头,“信!既然与大宗有关系,那这赤沙门也的确不必苦恼。毛兄弟所为何事,以及你身份根究,岳某不会再多问。只晓得不惧赤沙便可。我走了,毛兄弟好好休息。”
看着离去的岳北山,毛吉微微一抖,一只小青狐便从怀中钻出来。
“毛吉!神通不能用太多,我很累的~”小狐狸撒娇着在毛吉怀中打滚。
毛吉淡笑着撸一把这柔顺的皮毛,“怎么说?这岳北山如何?”
“啊~”打个哈欠,小狐狸白雅嘟囔道:“其实青丘狐族的神通,只能听到人心中所想而没说出口的话,究竟是不是他的本心,并不一定准。”
“怎么?岳北山有问题?”毛吉眼光微眯。
“没有啦~”白雅翻过身,毫不害臊的露出小腹让毛吉给其抓痒,“是个好人,刚刚听到了,他是担心你才来跟你说这些的。”
“真情……流露吗?”毛吉拍了拍白雅的小脑袋,示意其起开。
不满的呲呲牙,白雅只好钻到一旁无人看的地方,然后再回来,便又是一袭罗裙的小萝莉模样。
星夜烂漫,毛吉生了倦意,便择地躺下准备歇息。
没有一人发现,头顶万丈空中,静静悬浮着一柄木剑。木剑十分滑稽,像是小儿随手之作。而木剑上则是盘坐着一名面容古板的老者。
这样一幕场景,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倏地,老者睁眼,透过浓浓夜雾看向下面的毛吉,以及毛吉腰下,挂着的那柄宝器藏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