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琬颐站在原地,双脚一软跪坐在地上了。
“啊——”赫连琬颐失控的大喊了出来。
车上,姜浅突然捂着胸口,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液体涌上喉咙,她咽不下去,从嘴角流了出来。
“姜浅?”坐在她身边的钟离明廷发现了,抓着她的肩膀,有些担心。
钟离夫人闻声转头,看见姜浅洁白的婚纱上染上了血迹,她眉心皱了一下,“浅浅,你没事吧?”
姜浅抿了下唇瓣,把口腔里的血液咽下去,伸手擦了一下嘴角,摇摇头,笑着说,“我没……”下一秒,她就往旁边倒下去。
看到姜浅昏倒,钟离明廷一时不知所措,有些慌乱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这……”
钟离夫人的眉头突然就紧皱了,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转头跟开车的钟离印深说:“赶紧回去。”
钟离印深点头,加快了车速。
到钟离家后,姜浅被钟离明廷一路抱上了自己的房间,放在被子里。
佣人把仪器都移了进来,然后就离开了,房内只剩下钟离夫妇和钟离明廷。
“妈,她怎么了?”钟离明廷皱着眉问。
许久之后,钟离夫人才站起身,看中钟离印深,摇摇头。
钟离明廷有些急了,抓着母亲的手,“妈,你倒是说啊,姜浅她怎么了?”
“不太乐观。”钟离夫人说。
钟离明廷的手垂了下来,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
姜浅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她一睁眼,看见自己床边躺着的人。她刚抬手,那人就醒了。
钟离明廷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皱着眉,忍着起床气耐着性子问:“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钟离少爷?”姜浅喊了一声,“你,一直在这?”
钟离明廷抿着唇,没回答。“我找我妈过来,你先休息一下。”说着,起身离开。
姜浅抬手看了看,手上有着输液管,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太好。
“浅浅。”钟离夫人来到钟离明廷的房间,看到姜浅醒了,不胜欣喜。
姜浅弯唇笑了笑,“夫人。”
钟离夫人点头,坐在床边,“感觉怎么样?”
“我好很多了,谢谢夫人。”姜浅说。
钟离夫人伸手摸着她的脸颊,眼里尽是疼惜,“浅浅,你老实告诉我,我上次给你的糖,你是不是自己也吃了?”
姜浅抿着唇,不打算隐瞒,点点头,“我吃了一点点。不然我没法让赫连凡吃下去。”
钟离夫人说的糖,正是那个菠萝形状的软糖,里面有钟离印深特制的药。吃下去的时候不会发作,只有吃下另一种催化剂,它才会变成剧毒。
“那今天的酒,你是不是也喝了?”钟离夫人皱着眉问。
姜浅笑了笑,点头,“轻轻抿了一点点。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家伙,不能喝太多酒。”
姜浅的手抚摸在自己小腹上,想到这个孩子,她心里就高兴的紧。
钟离夫人叹了一口气,“丫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赫连凡不吃便不吃,你何必把自己也赔上去?你倘若只是吃了些糖那倒还好,花些时日印深就可以帮你清除,可你……”还喝了那杯催化酒,让我如何是好啊……
闻言,姜浅懂她的意思了。抬眸看着她,柔声道:“夫人,会伤害到孩子吗?”
看她第一反应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孩子,钟离夫人长叹了一口气,充满了无可奈何。
“会自然是会有一点点的。不过孩子出生后,印深会给他调制解药,吃下去便没事了。”钟离夫人的眉头皱在一块,此刻没了往日钟离夫人的典雅,反而像是一个母亲在关心自己的孩子。
姜浅松了一口气,“不会就好。”看着自己的肚子,目光温柔。
只要你没事,那就好。
“只是丫头,这样,我们便保不住你啊……”钟离夫人给她详细检查后才发现,她体内还有另一种毒。按照姜浅之前跟她说的,赫连凡隔三差五就会用自己的血液混合各种药剂喂给她。
虽说是调理身体,但主要是这个药方是普勒给的,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姜浅抬眸,目光温柔,笑着,“夫人,没事的。”
钟离夫人突然就绷不住了,抱着姜浅哭了起来。
这个丫头,明明那么好那么善良,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钟离夫人哭了,闹得姜浅都感觉鼻头一酸,她拍了拍夫人的背,自己微微仰头,声音沙哑,“夫人我没事的。给爸爸妈妈报仇了,我也就满足了。”
“丫头,苦了你了……”钟离夫人的声音很哑,都快听不见了。
门外,钟离明廷手里端着一碗粥,一直没有进去。
他抿着唇,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可是他又说不上来。
转头,又回到了客厅。
“夫人。”姜浅拉开钟离夫人,跟她面对面,“纪衍初他怎么样了?还好吗?”
钟离夫人伸手擦了擦眼泪,眼里尽是疼惜和难过,“傻孩子,你都这样了,还担心别人。”
姜浅无奈的笑了笑,“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啊……不担心他,我担心谁呢?”
钟离夫人突然就笑了,或许是她本身就身为一个妻子,能够理解担心自己爱人的心情。
“你一会吃过饭后,我带你去看他。”钟离夫人起身,道。
姜浅点头,“麻烦夫人了。”
***
姜浅看见浑身都插满管子的男人,眼眶泛酸,她蹲在床边,抓着男人的手,声音沙哑,“纪衍初……我回来了……”
回应她的,是仪器的声音,纪衍初始终一动不动。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让你受这么多苦的。”姜浅的额头抵着纪衍初的手,带着浓浓的哭腔,眼泪一直往下落,滴在被子上。“纪衍初,快点好起来好不好……你知道吗?我怀孕了,有你的孩子了……你醒醒好不好?我不想做寡妇,不想孩子没有爸爸……”
姜浅的声音越来越小声,整个房间除了姜浅的声音,就只有冰冷的仪器在工作。
“纪衍初,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们在一起,我们好好在一起,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你醒醒,好不好?我求你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不要……”姜浅的肩膀一耸一耸,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被赫连凡强迫她没哭,她去吻赫连凡她没哭,她帮赫连凡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她也没哭。可是,当她知道纪衍初可能醒不过来的时候,她哭了,哭的特别大声。好像是把这一个月堆积的所有情绪都爆发出来了,在纪衍初的床边,拉着他的手,痛哭着。
钟离夫人和钟离明廷站在门口,听着姜浅泣不成声的话,心里都不好受。
钟离夫人捂着嘴,怕自己哭出声来。
“妈……”钟离明廷搂着钟离夫人的肩膀,轻轻抱着安慰她。
夫人的脑袋埋在钟离明廷的胸前,紧闭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里面这一幕,感觉胸口有点疼……
……
几天后,便是赫连凡的葬礼,姜浅没有去。不管赫连琬颐怎么哀求,她都没有去,甚至没有回过那个庄园。
那个男人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死在拿枪都会手抖的少女手里。
饭桌上,姜浅垂着眸,觉得面前的东西食之无味。
“浅浅,饭菜不和胃口吗?”钟离印深开口关怀。
姜浅摇摇头,眼眸暗淡无光,“不会,很好吃。”
“浅浅,别担心了,纪衍初会好起来的。”钟离夫人开口宽慰,她这个样子,身为一个孕妇来说很不好。
姜浅点点头,吃着饭。
“对了,钟离教授,我想起来尘染好像还昏迷着,他还好吗?”过了这么久,她才想起来还有个闵尘染也处于昏迷阶段。
钟离印深放下碗筷,拿纸巾擦了擦嘴,道:“我去看过,无碍,过几天就会醒了。”
闻言,姜浅放心的点点头。
“就是你哥哥他……”钟离印深没有说完,只是叹着气。
姜浅咬着筷子,忍住自己的情绪,抬头笑了笑,“没关系,您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了,够了……”
钟离印深无奈摇头,叹气。
怎么姜家的孩子一个个都这么苦?也怪他,温悦茹说不要他管他就真的不管,倘若当时他插手了,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姜浅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感觉心里头有些酸酸的。
几天后,重护病房里。
一个优雅的少年缓缓睁开双眼,瞧见四周一片干净之色。
“你醒了?”床边,一个女人缓缓开口。
闵尘染动了动嘴,声音有些沙哑,“妈……”
女人的面色有些许憔悴,按下床头的铃,缓缓道:“你先别说话。”
闵尘染点点头。
想必,是一切都结束了吧……?
心里无尽的酸楚。
姜浅知道闵尘染醒了之后,就说要去看他。钟离夫人不放心她一个人,让钟离明廷送她。
姜浅走进浓浓药水味的病房,抿着唇,看到床上的人正在咳嗽。
“阿染。”她轻声唤道。
看到姜浅,他心中一喜,喜上眉梢,“浅浅……你来了……”
姜浅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闵尘染浅浅笑着,摇摇头,“我已经没事了。我妈说,是钟离印深叔叔帮的我。”
“嗯,”姜浅点头,“没事就好。你要好好休息,把病养好了,闵氏不能群龙无首。”伸手帮他拉了拉被子,怕他受凉。
闵尘染突然握住她的手,神色暗淡,“浅浅,对不起……”
他在姜浅和闵家之间,选择了闵家。把她一个人丢下去面对这一切。
“嗯?”姜浅不太明白。
“当时,我在闵家和你之间,选择了闵家。浅浅,你怪我吗?”闵尘染低声问,害怕听到她的答案。
姜浅笑着,摇摇头,“你做的没有错。阿染,我们都向前看吧。”
“浅浅,我们……”顿了顿,看着她,“回不去了吗?”
姜浅从脖子上把项链解下来,坠子是一个戒指。
当时,被纪衍初摘下来后,她就没再戴在手上了,而是挂在脖子上。
赫连凡瞧见的时候,就把它摘下来随便扔在桌子上,是事后姜浅把它藏起来了。
她想,现在可以物归原主了。
姜浅拿起闵尘染的手,把项链放在他好看的掌心,笑着说,“阿染,我们永远是朋友。只是这个,你给适合它的主人吧。”
见她要收回手,闵尘染着急地反手握住,眉头一皱,“浅浅。”
“阿染,是我对不起你。”姜浅眼眸低垂,缓缓把手抽出来,“我怀孕了。”
闵尘染浑身一僵,瞳孔猛缩了一下,久久难以晃过神。
“你,怀孕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嗯。”姜浅点头。
闵尘染的手紧紧握着,指甲陷入肉里,声音有些颤抖,“……是,是赫连凡吗?”
姜浅摇头,“不是。”然后,笑了笑,“是纪衍初的孩子。”
闻言,他非但没松开手,还感觉自己的心脏紧紧给人抓着。
“浅浅,我不介意的,我……”
“但是我介意。”姜浅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阿染,我们都该重新开始了。我想,如果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两年前那会我可能会抛却自己的骄傲跟纪衍初说我喜欢他。”
如果早知道她最后爱的还是他,那她何必走这么多弯路?何必为了自己那点可笑的骄傲让他们错过这么久?
听着姜浅的话,闵尘染感觉心口一窒息,难以喘过气来。
他感觉眼眶有些泛酸,就连张嘴,好像都是一种奢侈。
“浅浅,我知道我从未拥有过你。可为什么,我感觉我已经失去你无数次了?”闵尘染哑声问。
姜浅笑了笑,站起身,轻轻抱了一下他,点到为止。说:“阿染,你的未来,不应该再把我算进去了。”
姜浅转身的时候,闵尘染伸手抱住她的腰,“浅浅,为了我,都不能留下来吗?”
“尘染,我曾经就是为了你和哥哥,才离开他的。现在,我舍不得继续让他一个人喜欢我,再漫无目的地等我。”姜浅说。伸手把他的双手拉开,径直走出病房。
那一刻,闵尘染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她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姜浅走后,进来一个女人,看着闵尘染盯着一条项链出神。
“尘染,放过你自己。”她说。
闵尘染苦笑一番,“可是,我还爱她啊……一直爱她,爱了好多年……”
车上,钟离明廷漫不经心地揶揄着,“跟你前未婚夫谈的怎么样?”
姜浅托着腮看着他,“钟离少爷,我可从未见过你这么八卦的男人。”
“你没见过的多了,难不成还要一一去见?”钟离明廷调侃道。
姜浅调整了一下坐姿,闭着眼,“那倒不用。要是他知道我去了解别的男人,他会吃醋的。”说到他,姜浅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了。
钟离明廷自然也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突然感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抿着唇,专心开车。
半夜,姜浅突然感觉胸闷的紧,她按下电灯开关,捂着胸口皱眉。
下一刻,她嘴里呢喃着腥甜,从嘴角流出来。
她用手背擦了擦,抽了几张纸,捂着嘴咳嗽,“咳……咳咳……”
纯白的纸巾上面红了一大块。她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第二天,她把情况跟钟离夫人说了,钟离夫人带着她到手术室全身检查了一遍。
“夫人,我怎么样?”姜浅穿上外套,坐在手术床上。
钟离夫人抿着唇,看着手里的报告,如鲠在喉。
姜浅大概猜到了,浅浅一笑,“夫人,我还有多久时间?”
“多则三年,少则……”钟离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姜浅的身体已经完全垮了,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信念和求生欲,恐怕……这会已经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了。
“那……”姜浅想了想,说:“能够等到孩子出生吗?”
钟离夫人艰难地点头,“可以。浅浅,你现在应该接受治疗。”
姜浅摇摇头,释然一笑,“夫人,如果真的有用,我为什么不做呢?您也知道,那最多只能延缓,不能根治,对不对?”
钟离夫人没说话,心里无尽的酸楚。
“夫人,没关系的。至少,我能保护好他,这就够了。”目光停留在小腹上,眼眸突然温柔了起来。
在这之前,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你真的决定好了?”面前的男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似是不确定一般,再问了一遍。
姜浅浅笑着点头,“我已经决定了。”
见男人沉默着,姜浅又继续说:“闻修,这样对他,对我,都好。”
闻修抿着唇,“姜浅,你这么做,他会恨你。”
“是吗?”姜浅微微挑眉,左边嘴角勾了勾,“恨我,也好过跟着我去了吧?”
闻修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淡淡开口,“小冉很想你。”
姜浅身影一怔,抬头看着天空,似是呢喃一般,“冉冉啊……?好像是很久没见她了……”低声笑了笑,又道:“闻修,别让冉冉伤心,知道吗?”
她没有去问他和苏雪冉之间的事,她也大概猜到了。像闻修这么护短的人,冉冉一定很喜欢他,可以肆无忌惮,就像在苏家一样。
闻修微微颔首,没说话,算是应下了。
跟闻修说完之后,姜浅来到纪衍初所在的房间,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安静而又美好。
她坐在他旁边,拉着他的手,“纪衍初,你一定要好起来,知道吗?宝宝不能没有爸爸,我也不能……没有你……所以,一定要好起来。你要是不好起来,我就带着宝宝改嫁,让他喊别的男人爸爸……!!”姜浅笑着笑着就哭了,紧紧的抓着纪衍初的手,哽咽着,“所以……醒过来……好不好……”
姜浅离开后,钟离明廷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抿着唇,神色复杂。
“你既然舍不得他,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或者,跟他一起走……?”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甚至希望,姜浅没听见。
姜浅只是摇头笑着,声音沙哑,“他啊……我舍不得让他难过……以前都是他爱着我,现在换我来爱他。”
钟离明廷张了张嘴,终是没说什么,扶着她的肩膀离开了。
九月十八号这一天,是姜浅的分娩日,她躺在手术室里,额头上全部都是汗水。
钟离明廷和钟离夫人站在门外,很担心里面的情况。
钟离明廷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握成拳头,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拳头,手关节泛白,手背青筋暴露。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心跳的特别慢,额头好像在冒汗。
良久,手术室的灯灭了,从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钟离明廷的手才慢慢松开,松了一口气。
抬着头,跟钟离夫人对视了一眼,笑着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生了,浅浅生了。”钟离夫人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比她自己生孩子还高兴。
钟离明廷握着她的手认真的点头,没说话。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姜浅被推了出来,孩子也在保温箱里面。
钟离明廷蹲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少有的温柔声音,“累吗?”
说出来后自己都吓了一跳,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姜浅已经累的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笑着,摇摇头。
钟离明廷懂得她的意思,笑了,松手,看着她被送进病房。
转过身,扶着自己母亲,到姜浅的病房去。
姜浅躺在床上,闭着眼,满足的笑了。
钟离夫人走到床边,弯着身子,给姜浅擦着汗,“浅浅,你辛苦了。”
姜浅笑了笑,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不辛苦。夫人看过孩子了吗?他怎么样?”
听护士说,是个男孩,很可爱的男孩。
她想,孩子的眉眼间应该有几分像纪衍初吧?毕竟,这是他的孩子啊……
“我还没来得及去看。”说着,看了一眼钟离明廷。
钟离明廷耸耸肩,挑挑眉,“我一直跟着你,哪有时间去看?”
他刚瞥了保温箱一眼,好像………皱巴巴的……有点丑。那真的是姜浅的儿子吗?
闻言,钟离夫人瞪了他一眼,他无奈撇撇嘴,“本来就是。不过……看了一眼,跟你一点都不像,比你丑多了。”
“……”钟离夫人无语,气的踩了他一脚,咬咬牙,“钟离明廷!”
钟离明廷的眉毛跳了跳,这闹了半天,姜浅才是亲生的,他是个外人?那婴儿房里的是她亲孙子?
他翻了个白眼,自觉闭嘴,一副无可奈何,“OK,我出去,我去看看可爱的小姜浅。”说着,一步步倒退走出去。
钟离夫人这才满意地坐下,拉着姜浅的手,把桌上的水杯拿在手上,用棉签沾水点在她干涩的嘴唇上。
“好孩子,辛苦了。”她心疼地看着姜浅。
她是过来人,她知道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走一趟。而且产后抑郁症的病发率在15%~38%,严重的话可能还会持续1~2年。
姜浅轻轻摇头,笑着给她安慰。
钟离明廷在婴儿室外面,看着保温箱里的孩子,他皱着眉,一脸嫌弃。
随便抓过一个护士问她,“怎么长得这么丑?跟他妈都不是一个样的。”
“……”护士无语,却耐心地说:“每个孩子出生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只有长大后才会越来越像父母。”
“……”钟离明廷语塞,还是一脸嫌弃,“本少爷小时候肯定比他好看。”
“……”小护士再次无语。行,您好看,您全家都好看。这小孩招你惹你了?这么不受待见?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您的孩子,您不应该嫌弃他。”小护士义正辞严,捍卫小宝贝最后一点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