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士卒自然做梦都想不到那些将领会有多荒唐。
敌军兵临城下，不想着抵御，反而在那焚香祷告，祈求神灵保佑。
已经都不能用荒唐来形容了。
但是一些物资的领取还是需要这些人签发将令的。
所以前前后后还是有不少士卒找到了总兵衙署。
“你们自己看着办。”
那些将领此时正在焦头烂额，虔心祈祷，哪里会理会这些琐事。
前来请令的士卒也是一脸懵。
什么叫自己看着办。
但是看到自己的主将发怒，也不敢再言语。
这些士卒回去一合计，同样左右为难。
主将的命令不清不楚，擅自做主的话，出了问题肯定要被问责。
可是这个责任普通士卒哪里能担得起来。
“先能活下去再说吧。”
最后还是年纪大点的士卒叹了口气，帮忙拿了主意。
现在胡人大军已经压境。
还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呢。
如果挡不住，根本就没有了以后，还怕担什么责任，如果能活下来，这责任大家一起扛。
于是这些士卒达成了一致。
各种战争物资被源源不断的运送到了对应的位置。
这中间自然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但是胡人却没有丝毫进攻的意思，不然真的会出大问题。
远远看去，那些胡人一直在安心的建造营房。
营房建造完成之后，又直接埋锅造饭。
那大营中升起的炊烟。
让这本来应该紧张残酷的战场竟然仿佛有了一丝祥和安宁的气息。
“二牛叔，那帮胡人到底在做什么？是来郊游踏青的吗？”
经过最开始的紧张害怕。
现在很多士卒开始变得轻松了起来，对着胡人的大营指指点点。
丝毫没有一点大战前的氛围。
这也不能怪这些士卒。
他们这里除过王二牛，没人经历过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
自然不知道真正的战场有多残酷。
就算是王二牛，那场大战也只是躺在营房里昏迷不醒度过的。
不过战后的惨状他有亲眼目睹。
看着这些没心没肺的年轻人。
王二牛轻叹一声。
大家生活在这边城，战争的故事听了不少。
但是对很多人来说，听的多了，却没见过，那就成了故事。
而故事是什么，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是非常遥远的陈述。
所以这些年轻人能记住的只有像郭威那样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英雄。
虽然事实证明这只是个假英雄。
战争的残酷他们没办法体会。
王二牛真的希望他们永远也不会体会到那种残酷。
可是只要还驻守在这边城。
就永远无法摆脱这种宿命。
因为胡人不会放弃南下，而他们也不会放弃守护家园。
这就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死结。
直到日头偏西，也没见胡人发动进攻。
但是胡人的军营一直人影憧憧，似乎那些胡人一直在忙碌着准备什么。
谁也不知道那些胡人到底在忙什么？
“二牛叔，他们不会半夜偷城吧？”
魏晨这些年轻人喜欢听故事，脑子里也总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
“偷城？也许吧，谁知道呢。”
反正这种事情不是王二牛能想明白的。
可是如果是王二牛自己，他绝对不会半夜偷城。
听着似乎很带劲。
可是那其实是没办法而已。
晚上一大堆人，视线又不好。
如果一旦被对方发现，那就要陷入混战，很容易出现误伤。
到时候可能被己方误杀的都比被对方杀死的要多。
人数足够碾压的时候，何必这么麻烦。
但是王二牛自然不敢确定。
他自己都没打过几次仗，也没什么军事眼光，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卒。
那些大人物怎么想的，他哪里能猜到。
晚上城头自然要有人盯着。
其他人都没敢离开，就窝在城墙下休息。
大家对未来充满着惊恐，但是又怀抱着希望。
这一夜，大家都很紧张，说是休息，但是没几个人能真的睡着。
在这种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还能睡着的，那心得多大。
但是这一夜又非常的平静。
只要不去想外面的胡人大军，这似乎和之前十几年的每个夜晚一样。
安静祥和。
当早晨的第一道霞光跃出地平线的时候。
本来平静的边城忽然一下子就躁动了起来。
外面的胡人大军忽然间就人声鼎沸，战马嘶鸣。
边军的士卒也全都被惊醒了。
大家一阵慌乱。
胡人这是要攻城了吗？
就在大家惊疑不定的时候。
魏晨忽然看到远处的胡人军营里升起了几十个黑点。
“二牛叔，那是什么？”
魏晨疑惑的向着天空指了指。
王二牛抬头看去，心中也是疑惑万分，因为他也没见过。
但是随着那破空的凄厉声越来越大，王二牛忽然脸色一变。
此时他想起了一个传闻。
那就是上次胡人攻城时使用的投石机。
那玩意扔过来的石头和火油可是让城头的士卒死伤惨重。
“是投石机，快躲开。”
王二牛连忙大喊。
这玩意，一般的防御器具根本没用。
大家吓的顿时脸色都白了。
虽然没见过，但是大家也都听过说。
那些胡人不仅投掷石头，还会投掷火油。
不管是被石头砸中，还是被火油烧着。
那都是绝无活命的可能，而且会死的非常凄惨。
大家连忙四处躲藏。
只听砰砰砰，连续的撞击声不断响起，而脚下的城墙也不断的在震动。
这让所有人惊恐的同时，也是疑惑不解。
因为这声音似乎有点远啊。
大家不由抬头看去。
魏晨忽然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这些胡人的准头也太差了吧。”
原来刚才那些投掷的石块全部都砸在了城外。
近一点的砸在了城墙上。
远一点的，甚至都还没越过城外的深壕。
难怪让魏晨差点笑破了肚皮。
“你不要命了。”
王二牛直接在魏晨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这些胡人准头差还不好啊。
真的砸在了城头上，那肯定会有死伤。
这可都是人命啊。
胡人军营里又重新平静了下去。
就在大家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以为那些胡人不打算再进攻的时候。
胡人的军营里再次升起了几十个黑点。
“大家小心。”
魏晨眼尖，第一个发现了情况，连忙大声提醒。
所有人连忙又躲藏了起来。
但是这次大家已经不再那么慌乱。
有些胆子大的，还一直盯着那些飞来的石头。
只听连续的砰砰声再次响起，脚下的城墙一阵晃动。
“那些胡人准头太差了吧。”
魏晨第一个站了起来。
胡人的这次投掷，那些石头还是全部落在了城外，不过这次砸在城墙上的石头更多了，但是还是有小部分落在了深壕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