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战争开始以来第一次出现伤亡。
很多没经历过战斗的士卒都吓傻了。
“别傻楞着了，快救人。”
王二牛还算比较镇静。
虽然没经历过上次那场大战，但是战后王二牛有帮着掩埋尸体，清理战场。
现在的场面和那次相比，可以说完全不值一提。
不过其他士卒基本都没怎么见过血。
所以才会如此惊慌失措。
有了王二牛的提醒，其他人才稍微缓过了神。
不过经历了刚才那一遭。
现在谁都不敢轻易再去堵那个缺口。
王二牛叹了口气。
和平太久了，是好事，也是坏事。
王二牛直接扛起了一块木板，朝前冲去。
“二牛叔。”
魏晨连忙冲了上去想要帮忙。
“嫌我老了，一边去。”
王二牛瞪了一眼魏晨，语气似乎有些不满。
魏晨有些尴尬。
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王二牛现在其实也才三十岁左右，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
但是当年受过不轻的伤。
虽然最后捡了一条命回来，但是身体其实并不好。
魏晨并不知道王二牛不让自己去帮还有一层深意。
现在上去确实很危险。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
但是魏晨，王二牛还是希望他能离危险远一点。
当年魏虎为他断后，丢掉了性命，连尸体都没能找回来。
他欠魏家一条命，所以应该尽力去保护魏晨。
魏晨见王二牛执意不肯让自己帮忙。
连忙去边上扛起一袋沙土。
准备等王二牛将木板架上去，就上去帮忙堵。
而在此时。
外面凄厉的呼啸声再次响起。
魏晨脸上一变。
“二牛叔，小心。”
王二牛自然也听到了声音。
这种时候他自然不会贸然往上冲，那样只是白白送死，毫无益处。
王二牛刚往后退了一步。
就只听到砰砰的撞击声连续响起。
接着又是轰隆一声。
离刚才缺口不远的地方，又一处城墙出现了坍塌。
缺口比之前大了好多。
王二牛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这下根本不用堵了。
缺口这么大，根本堵不住。
而且现在其他地方也是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坍塌。
这还怎么堵？
“二牛叔，要不然我们在这里设置阻挡吧？”
看到王二牛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魏晨忽然提议道。
“哎，只能这样了。”
现在城墙肯定是挡不住了。
等到缺口再次扩大，说不定那些胡人骑兵就会冲进来。
到时候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现在设置这些障碍到底有多少用，王二牛其实也不清楚。
毕竟他没打过仗，也没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但是基本的道理他懂。
那就是一旦没有任何阻挡。让战马冲起来的话，那就不是人力所能阻挡的。
众人连忙利用杂物，木板，沙袋之类，直接在城墙里面几米的路上开始堆积，制造人为的障碍。
不过才刚堆积了不到一半。
只听轰隆一声，大半段城墙就全部坍塌。
随后，就听到不远处的胡人大营战马嘶鸣，人声鼎沸。
“二牛叔，这是胡人要进攻了吗？”
魏晨此时脸色有些煞白。
现在城墙坍塌，他心里的最后一丝依赖也彻底破灭。
魏晨的表现也代表了大多数士卒的现状。
要不是还有最后一点守护亲人的信念支撑着，估计很多人已经转身跑了。
这些士卒毕竟不是精锐，没经过战火的洗礼，也没受过严格的训练。
再加上没有将领约束。
能到现在还没崩溃，已经算是不错了。
胡人的进攻终于正式发动。
第一波冲上来的自然不是骑兵。
而是被驱赶的边民奴隶。
看着这些衣衫褴褛，面容麻木的人。
魏晨惊讶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二牛叔，这些就是胡人？”
魏晨还没亲眼见过胡人，现在看到这些人，心里也是惊讶万分。
这些人似乎不怎么样啊，也没说的那么可怕吧。
王二牛虽然没见过，但是却听过这种情况。
“不是，那些是被掳走的边民。”
“啊？”
王二牛的答案让魏晨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怎么会是边民？这些边民为什么要帮胡人？”
魏晨现在脑子里是一团浆糊。
有着太多的疑惑和不解，当然还有愤怒。
“都是可怜人。”
现在整个城墙已经摇摇欲坠，城头是上不去了。
这些士卒只能在城下进行阻击。
“都别傻站着了，准备杀敌。”
魏晨一下急了，抓住王二牛的胳膊。
虽然那些边民在帮胡人，魏晨对此也非常愤恨，但是他们毕竟不是真的胡人，罪不至死啊。
“二叔，他们不是边民吗？怎么还要杀他们？”
王二牛摸摸魏晨的脑袋。
“他们也是身不由己，不是真的想帮胡人，死对他们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对于王二牛的话，魏晨有些不明白。
既然不想帮胡人，那奋起反抗就是了，这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而已。
宁愿被胡人折磨，也要卑微的活着吗？
魏晨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这些士卒拿起了手中的弓箭。
因为没有城头的高度，所以射出的距离自然就近了许多。
不过射过深壕还是问题不大。
但是这也让太多的边民奴隶冲到了深壕边上。
虽然不断有边民奴隶被射杀，但是深壕也快速的被填平了。
毕竟很多士卒知道实情后都有些下不了手。
人心都是肉长的。
谁能一转头就变得铁石心肠。
但是在战场上，同情心其实代表的只是软弱。
等到深壕彻底被填平。
对那些胡人骑兵的最后一道阻隔被彻底抹平。
胡人的大营彻底沸腾了起来。
那些边民奴隶此时已经死伤大半。
剩下的那些人，看着被填平的深壕，还有已经坍塌了大半的城墙。
一个个神情麻木，眼神里一片死寂。
为虎作伥，最后的一点人性也早就被消磨殆尽。
就在此时，这些人身后，大量的胡人骑兵从大营中冲了出来。
无数战马一起奔腾的声音，犹如山呼海啸一般传来。
这让这些麻木的边民奴隶终于脸上浮现出了一片惊恐。
慌忙向边上避让。
可是就算剩下不多，也还是非常拥挤。
那些胡人可没什么好心会停下来避让。
在胡人骑兵的飞奔中，刀光闪动。
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鲜血瞬间就映红了大地。
惨叫声不断响起，让那些边民奴隶更加惊恐的朝着边上避让。
却没有一个人想着要反击。
或许是长期的奴役，已经让他们丧失了最后一丝反抗的勇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