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近日新排了一出戏,讲得是一位公主爱上了一个戏子,驸马百般阻挠,最后被公主杀死,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萧峥不是戏迷,只是近日友人们总跟自己提起这出戏,他以为好看便来瞧瞧。看了以后才觉出又是那些个妄想爱做梦的人编得传奇。
他难得嗤笑出声,“金枝玉叶会瞧得上一个戏子?”
话落,他的大哥从外面进来,扯着他的衣服将人拖出醉香楼。萧峥满脸雾水,但对方是自己的哥哥,他也只能被扯着离开。
兄弟两人一起上马,往京郊而去。直奔出京城三里外。马儿也跑累了,小跑着往前,萧峥伸手扯了兄长马儿的缰绳,两人的马一起停了下来。
“大哥,你要做什么?”萧峥疑惑问道:“为何要将我带到这里来?”
“有话要说。”
“难道陛下要放你走,你有话要交待?”萧峥这样想合情合理。
三日前他们兄弟二人刚在京郊送父亲回了北境,父亲先走,兄长只怕也快。萧嵘没应这句话,只一脸为难地思索。
萧峥自以为领会到什么,他说:“徐姐姐已经做了皇后,这世间除了陛下谁都无法令她受委屈。”
萧嵘哎呀一声,道:“你还顾这些,不晓得京城现在流传着什么吗?”
“什么?”萧峥一脸茫然,问:“跟我有关?”
“我也不瞒你。”萧嵘说:“百姓传长公主收了个戏子做男宠,如今在长公主府里日夜相对,若那府里不是有你在,只怕那驸马地名头早换了人。”
“胡说八道!”萧峥大怒:“这是污蔑!谁敢坏长公主地名声?怕是不想要脑袋了。”
“你说这是胡说八道,那我问你,府里是不是住进来个戏班子?”萧嵘问。
萧峥虽然不清楚这流言是怎么一回事,可府里住了戏班子他是清楚地,因他曾听到过那些伶人吊嗓子……
萧峥沉默,让萧嵘叹息一声道:“无风不起浪,这话既然传到外面来,里面至少有三成是真的。”
“大哥说哪三成?”萧峥想着,这些流言竟是些无稽之谈,他甚至觉得很好笑,奈何那笑容挂在脸上,心却发苦。
“我说得这些重要吗?”萧嵘道,“你不如现下便回去瞧瞧,是不是外面流传地这样。”
听得此言,萧峥胸腔仿佛被人点起了一把大火,灼得他心肺齐痛。他动作利索得夹了马腹,调转缰绳奔回京城。
萧嵘转过头看着弟弟离去地身影,脸上显出几分不忍,几分决绝。
另一边,萧峥回到长公主府,他翻身下马踩着落日余晖奔往长公主的卧房。当然,那卧房里没人,他寻了洒扫地宫女问,一路来到了临水阁。
皇宫里也有一座临水阁,传闻,大齐国地第二任皇帝就是在临水阁幸了前朝皇后。为了记录他地风光得意,这位皇帝命人画了许多那样地画像……
想到这个典故,萧峥整个人都要烧着了。他像一个失智的疯子,好好地石板路不走,尽捡小道抄近路。
到得临水阁,入眼便是一男一女并排躺在卧榻上,男人在给女人喂糕点,如果女人能陶醉些,而不是苦大仇深,萧峥相信自己已经飞扑过去,将那个男人一拳捶死了。
伺候在旁地大宫女看到萧峥,慌乱地跪在地上,“驸马爷……”
这个称呼,让卧榻上的两人齐齐坐起身,男人有些委屈地唤道:“殿下……”
“下去。”长公主像一个被妻子抓到和小丫鬟红袖添香的丈夫,表面上有多镇定,内里就有多慌。
男子更加委屈,慌乱地爬下卧榻。待他走到萧峥面前,竟抬起头与他对视。眼中地挑衅意味十足,让萧峥血脉里属于武将地血性熊熊熬煎着,若是长公主不在这里,自己必然要打杀了他。
被目光挑衅地萧峥只顾压抑情绪,竟没注意到那人与自己七八分相像地样貌。
待那戏子绕过他走远了,萧峥才迈步来到长公主身边。
长公主目光痴痴地看着萧峥,有了那何映后,她才明白自己地一颗心。冒牌地始终是冒牌地,她必须欺骗自己这个人就是心上人,才能与他相处下去。
萧峥被长公主用那样地目光瞧着,纵使在气头上,私心里还是希望她多看着自己。
长公主收回目光,端起矮桌上放置地酒杯,饮了一口烈酒。
假装瞧不见她被酒辣变形地脸,萧峥问:“殿下是觉得微臣伺候地不好,所以才选了那人吗?”
“我从未背叛过你,我始终是干净的。”
“为何?”萧峥也不知为何自己要问这一句。
他不应该感到欣慰地吗?他应该感谢长公主,如果她真的做出那样的事,他就变成京城尽知的活王八。
这词多难听,萧峥只要一想就想将那离开的戏子叫回来活刮了他!
长公主带着红晕地脸仰望着萧峥,她伸出如玉般地一根手指勾了勾,萧峥地身体变被她着轻轻地一勾勾了去。
他坐在长公主身边,肩膀被她揽到面前,带着酒气地呼吸喷在脸上,他听到她说:“不行的,除了萧峥谁都不可以,长得再像不是他就是不可以。”
萧峥察觉到长公主醉了,听着她那些醉言醉语,心被人紧紧握住然后抛向高空。在空中翻滚本该觉得危险他却无比心安,这个女人喜欢他没有变。
“殿下,你就算再如何生气,也不该不顾惜自己的名声。现下这茶楼里唱戏地都在讲你与一名戏子地二三事,这可如何是好。”
长公主揪住萧峥地衣领道:“是啊,为何别人都能很快知道,你却不知道?”
萧峥听出这话里有话,忙问:“谁给你出得主意?”
喝醉酒地长公主一边点头一边答道:“董玉林董表哥!我跟他说,我与驸马没有深厚地情意,他对我忽冷忽热我受不了。可若是合离,我还喜欢他舍不得他。董表哥就送来了何映,目的是让你对我有一份牵挂。”
萧峥想说,你要多少牵挂,我这里有多少给你多少,你何必听信谗言?
仔细一想,也觉得自己同长公主地情意更像家人,他是他地妻子,他理应爱护就如此简单。但到了长公主这里便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要地是唯一,专属。
“殿下,你我初识不久便订下了婚约,彼此还不熟悉。因此,喜欢不喜欢地总要有一个循序地过程。若我说成婚了便喜欢你,这可信吗?殿下敢信吗?三心二意不是君子作风。”
“君子?”长公主嗤笑出声,“谁听说过夫妻关系还要讲究一个君子作风?”
“……”萧峥哑口无言。
长公主的唇贴在男人耳朵上,声音像羽毛一样扫过萧峥最敏感的那一根线,她说:“我想要个孩子,想给你生一个儿子。”
萧峥瞳孔放大,起身将人打横抱起。他说:“可我喜欢女儿,你先给我生个女儿,儿子以后慢慢生。”
这变相的是一份承诺,可惜长公主没听出来,不止没听出来她还觉得这话里是威胁。
你最好给我生个女儿,如果不是女儿就要一直生一直生……
喝醉了酒的女人不要想她能有什么正常思维,不哭不闹已经是酒品极好的了。长公主在萧峥怀里兀自难过了一会儿,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
“好厉害!”
“什么好厉害?”萧峥游刃有余的说。
“你不是文弱书生吗?还能抱着我走这么久?”
“你觉得我文弱?”萧峥仔细一想,道:“我是在照顾你……武将家族从没有弱者,不然如何保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