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翩然待鹤归

千年前,你驾鹤而去,唯留下或俯首浅吟,或举觥筹高歌而出的诗篇,轻叩我的心门。

我也常遥想一身竹杖芒鞋的你,于大千世界间漂泊;曾腾云于烟中,也曾逆行于雨中,但终是随了一蓑烟雨而去。

仕途若风,肆无忌惮地从八方吹来,跌宕起伏为常态。

它们,都曾让你饱尝人生冷暖,世态炎凉。但在惨淡的人生面前,你毅然选择寄情山水,泛舟赤壁,将人生放手一搏,追寻天地间的自由。

一叶扁舟,一壶清酒,手持书卷,酒香袅袅,颗心融入自然间,仿佛毫无愧色。不论你看到的是一分的流水,三分的春色,还是惊涛拍岸时卷起千堆雪,你都泰然处之。

你早就厌倦了从皇宫内亭台楼阁间,缓缓淌出的溪水,和一方碧潭:因为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它都未尝改变。它也曾渴望从宫墙的罅隙中钻出,去追逐大江大河,看看月涌大江流。

可惜,它总担忧不知会去往何方,是否会坠入深潭,再不见天日。你放声大笑,笑它太痴,太不解人生常态。于你而言,人生态度又是什么?

我想,大概是在烟雨朦胧间,你笑对穿林打叶之风声时。一箬笠,一青衣,且歌且行,且行且吟;我想,是在南岭梅花幽香间,那嘴边扬起的弧度,蓦地,吐露出心声:此心安处是吾乡;我想,更是醉卧溪边,心随暗香盈动,随银波飘向天际,提笔挥墨之际,唯留生香的纸间,一行放荡不羁的诗句“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不管那片片的倒苏之声,更不论及羁旅之风餐露宿。在疏桐缺月之下,在独往独来的幽人间你泰然自若,寻着了那人间清欢,以诗酒趁年华。“黄州惠州与儋州”于你而言,为何物?是贬谪之苦吗?不过换来是“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的仰天长笑。笑自己,笑人生,笑官场,也更笑那份痴。

这些,都是你追求本心,追求自由的姿态啊。时常,我是羡慕你的。能随心所欲地去追求自由,能有这般超脱之境,能有这般对人生的深度挖掘,实在令我心驰神往。

我只愿手捧你的诗篇,醉于你的辞藻间,把心寄往彼时,不管它冬夏或春秋,随那千里快哉风与你共寻一蓑烟雨

——

携一丝游尘里的蓝色,春日晚风撩动心事木讷。

赴一场路遥马亡的烟火,夏末裙摆轻抚夜色颠簸。

等雨急水溢,迟迟夜半钟声响起,来来往往霓虹杯盏交错,的的确确成了结果。

救我,放开我,赎回一腔孤勇和梦里蓝花奔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