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楚来了医部,同陆沂诃去了楼道。他开口道:“陆将,冷小姐想要见您一面。”
“她现在做什么不应该很清楚吗,还需要我提点?”陆沂诃冷冷地回驳了。
“冷小姐电话那边来得仓促,说是要去苏州,想来得提前说一声。”
“只是下官还有一事不明,既然冷兮是同我们合作,为何得把名声宣扬出去。现如今电影这一行,新鲜倒是新鲜,可上海的西棤小姐当红时期,怎么偏偏选在此时呢?”
西棤一向是带着面具,她的真实面容根本少有人知,但却是只凭借了一部电影浮生荽年,就在影行立足。
浮生荽年中她也并未露过面容,外传她的容貌是极其艳美,也用外传她是得了西施的容颜。
而那副面具即使戴着,也丝毫隐晦不了她的美艳,只是她的照片除了幼时的几张,便没了。
上海的富家子弟为了看清她的真容,不惜一掷千金。
这短短的几月,名声便赶超了一直以来稳居首位的阮烟烟。
“西棤?”陆沂诃想起来了,两年前在上海见过她几面,那时候,她还是富商子女,脸上蒙了一层黑纱,不过当时是叫阕西。
“若是还停留在此阶段,那接触的人也是一成不变的,这于我来说是没意义可言,影行的那些人影响力可是不小。”
“可西棤再怎么说也是富商之女,背后有些势力,且在影业中有自己的地位。而且她的面容到现在都没人见过,这种立足的法子着实让人匪夷所思,光是没露过面,就在影业有这般成绩,不简单呐。可冷小姐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占了下风。”
“若是这点事她也不能办好,那同我们之间的合作也无所谓了。”陆沂诃顿了眉,这才问道:“蒋橙昕近况如何。”
“近些日子只出了一趟门,我跟过去了,并无异常。只是,派我去监视她不大好吧,蒋小姐也没什么不对劲的,您是在怀疑什么?”
“没什么,让你跟踪她自然是有必要的,其余的……你之后就会知道。”
旭楚去了偏城一零六号街,阿妈不大认识这人,他称自己是学府教员,这才解释了一番说辞。阿妈也有些不满地说道:“你们学府怎么时不时就留校呀,这样吧,我随你去一趟学府看看阿姒。”
“现在局势特殊,学府内外不方便进出,您也知道,府内的都是些什么人。这规格定下了,就不能逾越。想是筱小姐也不希望您为这点事操心。”
“哎……那就这样吧,阿姒也不说,你们这留校情况还真是突发呢,日后提前预支一声。”
“自然是会的。”
陆沂诃还未给任何人说起过他就在蒋橙昕回国前,在淮安城内见过她。所以,她是隐瞒了所有人提前回国了,还是另有隐情。
她打开的都是些图册,文字几乎没有。她放心地合拢了书,扔在一旁,喝了一小口的水:“我……我还是先睡了,醒来再看。”
那医生也并未多言了,然后走了。
夜里醒来时,整个病房只有她自己,内空荡荡的,筱姒下了床她掀开了帘子,窗外的街灯橙染晕暗。
她望着窗外眼神很是空洞,原来所拥有的自信在这一刻从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坚定,显然是有些迷茫。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再去特部西楼,尽管试了多次也从未见到梁樱织,可她知道自己已经很接近了。
也许,她就在某处某个角落,还听到过她的声音,只是没有回应罢了。
并非是沾亲沾故的人能够俯身在悬崖峭壁之处伸手,有时候一些无厘头不知何源的倔强也会成为一种偏执,就算是不能救成也得把最后一句话亲口说了。
她微微理了理眉前的碎发,心中仍是淡然,自己的做法究竟是错的,还是错的……
一次次地挑战军阀的权威,在利刃边上摆弄着指尖,因为知道不会被划破,所以敢……只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做法真是荒谬。筱姒搓了一下指尖,若有所思地盯着,微然上扬了嘴角。
凌晨四点,筱姒只是披了一件轻薄的霓裳就出了医部,她的动作很轻缓,这时机自然是去那个最应该避嫌的的地方了。越是要避着,就越得让自己暴露,这不仅仅是去那装傻,而是弄巧成拙。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刚去的时候,陆沂诃正好开车进去了,筱姒加快了脚步,到了门前。
那官兵通报了一声:“陆将,筱小姐来了。”陆沂诃下了车侧身转过,他走去拉住了筱姒,悠然开口问道:“你来干什么?”
“找你啊,你在哪我在哪。”
陆沂诃有些不耐烦地开口:“我把你送回去,这段时间都别再来了,还有,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不是忘得差不多了吗。”
她只是说了一句对于他的发问并没有给出任何回答,也不想作出什么解释。“我饿了。”
跑这么远来这儿,就是为了说一句饿了?
筱姒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见他那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拽得更加紧了。
她跟着陆沂诃上了楼,到了阁室换了身衣裳,此时,她到了处所室,桌台已经摆满了饭菜,筱姒吃了几口味道还不错。
就是在这儿装傻骗吃骗喝也诚然是不错的,可这儿想法也就只有想想了事,这种不攻自破的谎言就是她不说,演得再相像,就算是以假乱真了又能如何。
陆沂诃迟早都会看穿的,只是后来才知道……陆沂诃早就看透了,还记得他曾经说过自己学过医,这点毒发只算是短暂性,伤及不了脑部更别提什么记忆不得的事物。
即使有偶然性突发状况,也是依照了一定逻辑而来,可医部的人往往就是相信医学的万千可能性,不去承认自己的才疏学浅,反而将一切没有任何凭证的意外认定是医学上的一种可能。
冠冕堂皇的说辞能够有千篇万律,可以去掩饰那些凭空而论的假设和想象,更可以将那些都化作是理论逻辑,捏造和替代二者轮流,真的连他们都在这个社会中愚昧到麻木了吗。他们是能够医治人肉体的疼痛,可除却肤体之外他们又能医治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