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难民营卡口,山口军曹报复近卫和徐美如。
此时他正举枪瞄准近卫,不仅仅是吓唬和威胁,很有可能是实战。
站在山口之前的是勇敢无比的近卫。
他先侧身躲开枪口,再提步上前,又伸手紧紧抓住山口的衣领,几乎抵住山口的面孔。
近卫用尽力气,大声喊道,“你听到没有!我要马上给影佐将军打电话!打电话!”
山口并不是泛泛之辈,马上抬腿,提起膝盖重重撞击近卫。
正中近卫要害。
近卫立即从山口身上脱手,去捂着自己腿裆,身体慢慢蹲下来,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样子。
嘴角歪斜,不停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剧痛中。
山口不想放过近卫,双手向上,高高提起长枪,就要用枪托砸向蹲在地上的近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徐美如急忙冲上前,死死抓住长枪,突然之间生出的力气竟然让山口不得动弹。
这是徐美如第一次抓住长枪。
双手握紧,不敢松力。
枪铁上的冰凉瞬间穿过皮肤传递到骨头上,让手中的温热极其明显可感。
枪木油滑,顺手,手感极其舒服。
枪身突突起起,坑坑洼洼,偶尔觉得有点美妙。
这是徐美如第一次近看身穿军服的日本兵。
粗线编织而成的军服沾满细碎的灰尘,有些灰尘落在斑斑点点的油迹上,让抵近看见这些污浊的人感到十分恶心。
裸露的皮肤泛白,极其粗粝可怖。
山口又气又急,摆动双臂,使出大力气将徐美如甩在地上。
这是徐美如第一次被人甩在地上,不能动弹。
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粗暴地对待过她。
徐美如毫无防备地重重地摔下去,双手撑在地上,地上的碎石块压进肉里,钻心得剧痛。
山口将愤怒转向徐美如,再一次高高举起长枪,就要朝她背上砸下去。
蹲在地上的近卫不敢怠慢,迅速起身冲过去,牢牢抓住长枪,让山口动弹不得。
山口在泄愤,近卫在拼命,徐美如在挣扎。
山口的日本兵同伙立即围上来,立即将近卫和徐美如围在当中。
来往的难民站在附近,不停地指指点点。
原本国民百姓就喜欢有事没事看热闹。
日本军人和日本百姓的大仗,够看老半天的。
山口的日本兵同伴并没有当场向近卫和徐美如施暴,仅仅持枪吓唬人。
应当是顾及他们都是日本人。
何况是山口今日领队,把守检查关卡,他没有发出任何命令。
如果换做中国人,肯定不是这个选择,早已经群殴。
近卫觉得不能再和山口僵持下去。
日本兵会做出想不到的事情。
近卫看着满脸涨得通红的山口,愤愤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山口僵硬着嘴巴,字字句句地喊道,“今天必须把你们送进监狱。”
近卫遇到天底下最浑的日本兵。
他抓住枪杆狠狠地问道,“影佐将军是我叔叔,你听明白了吗?”
山口摇头,“不明白!”
继续浑下去。
近卫使出最后的办法,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份特别证件亮给山口看。
特别通行证。
证件是由日本军部大本营签发,持证者可以任意通行,任何人不得阻拦,违者严惩。
山口认得特别通行证吗?
他是低级小军官,怎么认识如此高级通行证呢?
不过认得通行证上面所有的日文。
山口慢慢感觉到其中滋味。
这对年轻男女拼死抵抗,拼命反击,真得和一般日本人大不同。
莫不是真有背景,有后台?
不怕死的人,要不然真得不怕死,要不然不会死。
要死的人恐怕是我山口。
山口再次低头,接受难堪和耻辱。
他就着特别通行证,当场认输,连忙低头向近卫致歉,“不好意思,今天得罪!”
近卫怎么会有特别通行证?
原来是其父担心近卫在中国惹事,让人从日本大本营办出来的。
何故开始不用?
主要因为通行证极其特别,认识的人不多,容易引起别人无端注意和猜测。
何况此时身处难民营。
刚刚在路上亮给特工总部行动队队长兼警卫队队长吴大宝,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有用的时候有用,没用的时候没用。
命一个。
近卫松开持枪的双手,后退一步,向山口鞠躬。
随后连忙回身,将徐美如从地上扶起来,仔细整理好衣服,低声说道,“事情已经解决!我们赶紧走!”
徐美如漠然点头,紧紧靠着近卫,几乎让近卫扶着。
山口毕恭毕敬地低头哈腰,相送近卫和徐美如。
近卫将特别通行证从山口手里夺过来,恶狠狠地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山口硬气,坚定地回应,“海军陆战队,山口军曹。”
近卫没有半点客气,瞪着山口,哼了一声,恨不得将他撕碎,将他生吞活剥。
徐美如十分冷静,没忘微微点头,向山口辞谢。
两人离开人群,松口气,觉得身上酸痛不适。
近卫十分愤怒地骂道,“找个机会,狠狠收拾这个混蛋。”
徐美如停下脚步,让自己慢慢恢复原状,劝解,“我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难道怕啦?
不怕,只想早点离开是非之地。
两人走得很慢,走了好久才回到车上。
如同陌生人一样,漠然坐着,半天无人说话。
车外不时有人来往,车内安安静静。
安静得生起烦恼,烦恼底下是无法消除的屈辱和愤怒。
近卫打破安静,开口道歉,“怪我带你来这里。”
刚才徐美如被山口狠狠地推倒在地,身上差点被砸。
他难过地看着徐美如,心中感到抱歉和不安,又想不出如何让她重新快乐起来。
徐美如听到近卫说话,转过头,温柔地回应,“怎能怪你呢!我才不会怪你呢!”
随后宽慰近卫,“刚才我们俩联手打败妖怪山口,最后胜利!今天晚上会睡不着觉!”
好像已经忘记卡口之辱。
近卫真想分身,走到徐美如的心里,听听此话真假。
眼前,他拉着徐美如的手,极其殷勤地说道,“你今后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做的。”
徐美如轻轻地点头,伸出右手,摆出手枪的样子,问道,“近卫,你有枪吗?”
近卫顺着徐美如右手的指向,立即看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