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屈玉心想，这林清问自己是不是还认得他，肯定不是问“林清”这个身份，毕竟前段日子才见过，他又没有健忘症，可是，从前他好像也没有见过林清……
“嘿嘿，我们回去抢粮抢钱抢女人，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什么意思……你是！”
电光火石之间，屈玉想起了千年之前，那个追踪自己的队长，夏桀派出千里追杀自己的人，也在离开蜀地之前，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是那个小队长？”
“是的。”
林清对屈玉能想起来这件事，感到很高兴。
“屈玉呀，其实你不知道，仙界一直都在关注你。”
“关注我？”
屈玉很惊讶。
“是的，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神。”
屈玉笑笑：“怎么会……我只是一个穷神而已。”
“穷神怎么了？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穷人吗？至少百分之七十的人，都不富裕，都可以算得上是穷人。”
林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本来我们想在你开启灵智的第一时间，就跟你建立联系。谁知道，你贪生怕死，到让猴子得了你的先机。甚至你把神格送入神界，名额交还给白起的时候，你的灵智都还不完全。”
“现在，我的灵智就很完全了吗？”
屈玉有点蒙。
“不，还没有。但是你有了一样诞生灵智的重要东西，欲望。”
“欲望？”
“是的。心理学上管它叫动机，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总之你要明白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有目的的。饿了人会想要吃饭，困了人会想要睡觉。这是最基础的生理欲望。有了这些欲望，才能算是活物。这个欲望你早就有了的，当时你不是跟杨戬说，你想要长生不老吗？这就是生的欲望。”
林清一只手搭在屈玉的肩膀上，远远看来，有些哥俩好的意思。
“现在你又有了新的欲望。”
“你是说赢姜吗？”
“嘿嘿，赢姜只能算其中之一吧。你想娶她，对不对？”
“嗯。”
屈玉这一声应得有些平淡，有些迷惘，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得到秦始皇的认可。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人之常情。实际上你这辈子，觉醒的不只是这个动机。你还想要天下的百姓安宁，穷人不再随意被杀死，你还想要传承屈原的香火，还想到了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还想到要争权夺利击败赵高，你想要获得尊重，得到认可，想娶妻生子，实现梦想，对不对？”
“爱、恨、情、仇，天下大义等等、等等，这些东西你都有了，这个时候的你，才像是个真正的人了。也就因为有了这些基础，你才有了成为穷神的可能性。”
“或者说，才有了和我们合作的基础。”
林清看向屈玉，他知道屈玉曾经流浪千里，做乞丐都不屑于吃嗟来之食，这种不怕饿不怕死的人，对仙界是没用的。
只有屈玉有所求，仙界才能跟他谈合作。
“仙界，想要我怎么合作？”
林清笑笑，“具体的合作方式还没有定下来，总之不会害你就是。你不是觉得，你的身份配不上赢姜吗？等合作结束，你就配得上了。现在，我算算……”
林清虚空一指，一本书出现在他手中。
屈玉看了看封面，上面只有三个字——“算神策”。
奇的是，他盯了那字一会儿，发现字在不断地变化，一会儿是甲骨体，一会儿是篆字，一会儿又成了蛇形文字，还有好几种他不认识的形态。
可无论是哪种形态，屈玉都能感受到这字表达的意思。
“七年，七年以后，我们的合作就可以开始了。”
林清拍了拍屈玉的肩膀，“老弟，以后哥哥就全仰仗你了。现在你先回去，好好的跟赢姜告别。你们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年月呢。”
“林清，赢姜……她是精灵吗？富贵精灵？”
“她是精灵，但不是富贵精灵。嗯……怎么形容呢？清贵吧！别觉得你配不上她，你拜屈原为师之后，你们俩倒是天生一对。”
林清笑了笑，“我过两天来接你，别耽搁的太久。”
他把书往上一抛，再度消失在秦宫。
屈玉看了一会儿天，心神渐渐安定下来。林清这是给了一条路让他走，让他有机会脱离现在的处境。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怎样一条路。
“屈玉，父皇叫你回去。”
赢姜见林清消失了，走到屈玉身边，轻轻叫了他一声。
屈玉转头，温柔地笑了一下，“赢姜，我两天后就要离开咸阳了，林清说，他有个任务拜托我，等我完成了，就有资格娶你了。只是……时间有点久，可能需要七八年。”
“是吗？”赢姜蹙眉，“可是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嫁给你。”
说罢，她转身就走。
屈玉连忙跟上，走到赢姜身边，发现她情绪低落，愁眉不展。
“赢姜，我们是长生不死的精灵……”
“你是，我不是。”赢姜打断屈玉的话头，“其实你们刚才说话，我都听到了。你说你能长生不死，其实中间不也因为乱世的到来，死了好几次吗？如果每次穷人气运紊乱，你就要转世。那我呢？清贵之人，恐怕比穷人还少吧？你第一次见我，我才十四岁。现如今，我是不是比之前，成长了许多？也许，我们的命运本来就不一样。也许，我根本不能长生……”
赢姜说着说着，红了眼眶，“也许我根本就不是气运精灵呢？毕竟我是有父母的。我的人生，也许只有那么一点点长，等我死了，说不定你还没有回来。”
赢姜擦干泪水，“我不会等你的。”
说完这句话，赢姜再也不理会屈玉，无论屈玉如何巧舌如簧。
到了嬴政跟前，屈玉内心充满惆怅，如实回答了嬴政的提问之后，嬴政看屈玉的眼神变了，多了几分考量，少了几分不屑。
天下有多少穷人呢？
嬴政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如果有一个人能掌握天下所有的穷人，那么自己的王朝，可能随时被他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