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过不去了

没人去管外头的闲言碎语,言语再琐碎,索性传不到她的耳朵里,倒不如不知道,省心,她可不想去折腾,累得很。

左不过第五日,时越忽地带了一堆人从外头信步而来,那人手中捧着高高的一摞账本,粗粗看去,竟有五个人手中捧着,还有的手中放置红漆盒子。

安平:“……”不祥的预感。

“安平,这是咱们王府的帐房先生,还有些管账的人,你先看看和你心意与否,不然咱们再换。”时越笑眯眯的嘱托,安平不吃那一套,拿眼扫了下头站着的小丫头一眼,淡笑着:“我不乐意管这些东西,烦心得很。”

时越早就料到了,但是,“没让你管,知道你不爱掺和这些事儿,但是好歹是王府的当家主母,这些重要的田契铺子还是交由你保管的。”

“有什么好保管的?左不过一堆死物,你若是不想留着那就放到私库去,那儿安全的很。”

下人:“……”这主母不想管家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时越耐心道:“行,东西都交给你,你愿意放哪儿就放哪儿。只不过这账本还是要收着的,不要你辛苦做账,不然我养他们做什么,只要辛苦安平月末的时候抽出一点时间来对对帐就行,账目大差不离咱们才能好好过日子。”

“哦。”这样子显然是没往心里去,倒是梅落有点动容,看来这是腰敞开心扉了?

她小心翼翼的踢了一脚安平歪的软榻,动作很轻,但是仍旧被时越捕捉到了。

时越见此皱眉,也没说什么,毕竟人家是来帮自己的。

安平自然感受到了软榻的震动,也知晓这是梅落的手笔,神色恹恹的,那样子显然就是,你若要就得自己干活儿,别想我帮你。

梅落:“……”咬牙上前,笑语盈盈的,“还是王爷考虑周到,我们家主子打小身子就不好,陛下也娇惯着,这活儿自然是轻省的好,如此就是得多麻烦先生们费心了。”

说着竟然施施然行了一礼。

时越看着梅落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后来眸子里竟含着笑意,“好了,将东西送到王妃屋里去。”

后面走过来几个小丫头,俏生生的瓜分了几摞账本,悉数送了进去,其实这个人设一开始是田情许随口提的,梅落反倒是上心了,一开始还是别别扭扭的。

后来……

放飞自我也没有梅落那么彻底的。

认认账本这样的小事肯定是田情许的活,只负责揽活,然后将东西通通丢给田情许。

田情许:“……”造孽啊。

时光飞快,安平这王妃还没有当几日,上头来了圣旨竟是直接册封时越为太子。

宣读圣旨的时候安平坐在轮椅上,唇角噙着笑,眸子深沉。

听说,皇后已成废后了。

晚间时,安平罕见的等时越一起用餐。

时越风尘仆仆的踏进门,看见安平的样子神色一松,挥退了下人,走近,蹲在安平面前,“都知道了?”

“嗯,知道了。”

一时无话,安平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何开始。

毕竟,按照她的打算,若是在自己不出手的情况下想要扳倒秦怏然,估摸着得明年秋,但是……

她现在已经倒了。

安平眸色复杂,这个人成长的太快了,快的让她有点跟不上他的步伐。

时越忖度了老半天,忐忑不已,小心翼翼:“我也都知道了。”

安平一愣,随即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了,这消息算得上是她自己透露出去的,所以,她倒是不怕什么。

“那你想去宫中看看么?”时越怕安平生气,他知道的越多,心里就越酸,原来他的小姑娘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受了那么多罪,而罪魁祸首是自己的父亲。

安平没回答,只是道:“现在太晚了,已经宵禁了,宫中大门也关上了吧。”

“没,想去还是能去的……而且、父王想见你一面。”时越忐忑极了,觉得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安平没说话,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住,而透露给时越就有让他帮自己顶锅的意思,但是……她不知道一个人居然会蠢成这样,现在都说了?

“蠢?什么都说了?”

时越老老实实的,“这个消息还是父王告诉我的,这次早朝时辰免了那么久……也有这部分的原因在里面。”

安平:“……”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言。

“轿撵在外面等着了?”

“嗯。”

“……”这是问我想不想去?这是赶鸭子上架谢谢。

她闭眼片刻,吐出一口浊气,“呼~罢了。走吧。”

时越眉开眼笑,屁颠儿的推着轮椅,跟在后面总觉得手里空落落的梅落:“……”

轿撵早就在外头等着了,赶车的人还是个相识的,是皇帝身边那个大太监的小徒弟。

安平颔首,时越抱着安平上车,梅落手脚麻利的剑轮椅弄到了后面的那辆车子上。

轿撵走在前头,马车坠在后面,周边更是围了一圈的人。

到了金銮殿才发现,这里似乎寂静的可以。

没人了。

就剩下皇帝了。

小太监将二人领到这里就退下了,还极其礼貌的要带着梅落走,看着沉默的梅落,安平挥了挥手。

梅落依言下去。

大殿空旷,只有安平的车辙声轰隆响着。

离的近了才发现皇帝的眼圈都红了。

“陛下。”

“是安平吗?”

“嗯。”

“怎得还改了名字?”

“母妃生前与父皇敲定的,只要儿臣一生平安。”

就此沉默。

半晌才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孩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月璃。若不是我,你哪里会受那么多苦,月璃也不会早早的就去了。”

对于这话,安平早已免疫,她受苦是事实,她娘死的也是冤枉,这些都是事实,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

她也不是什么圣母,可以做到替母亲原谅这一切,毕竟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完全释怀。

她轻轻的,“都过去了。”

“过去了?”皇帝喃喃自语,忽地无力笑了,“过不去了,是我欠了月璃的,这一辈子都过不去了。我下去之后该怎么见她啊。”

“我父王、母后早已团圆,陛下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