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过去了。
他们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
鹿冉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希望他能上进,希望他能改变自己的状态,这种出发点难道错了吗?
还是她说的不够委婉,伤了他的自尊心。
鹿冉不懂。许迟的冷漠和疏离来得那么突然,到底是为什么。
还是说,他并不希望自己介入他的人生,哪怕是担心他、关心他?自己于他来说,算是什么呢?
在一个课间。鹿冉在写题,纸张翻动的声音和笔尖写字的沙沙声叫缠着。
她低着头,神色认真而耐心。
巧的是,许迟刚刚从睡梦中清醒——他是脸朝鹿冉这边睡的,于是他蓦然睁开的眼睛和鹿冉偏头望他的目光不期而遇。
他的眼里犹带困倦,长而茂密的睫毛挡住眼睫,显得目光幽深了几分;鹿冉目光清明而清透,眼里是如水的平静与温柔。
视线交错,那些情绪在两人的眼中轮番流转而过。
对视了很久。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们之间最长的一次交流。
许迟率先移开了目光。
鹿冉心里一阵失落一切,难道都回不到从前了吗?
他要将她剥离他的世界了吗?
鹿冉沉默。许迟突然起身——他要出教室了。就因为不想看见她?鹿冉自嘲地笑笑。
椅子脚摩擦地面发出一阵略微聒噪的声音。
他站起来,身体将窗子那边照过来的阳光挡住,书上的光影一暗,鹿冉的心也一下子变得黯然。
这一幕,不偏不倚又被班上一些“有心人”捕捉。
班上的人都看到了这一个星期以来许迟对鹿冉冷漠的态度。
此时,一朵罪恶的小花又从他们心里绽开。
“好不容易抱上了大腿,现在好了,没有人罩着了吧。”他们终究还是找到了鹿冉。
这句话钻进了鹿冉的耳朵里。
于他们那些人而言,长久以来隐忍着的想欺负人的想法,然而却畏惧强者,不敢轻举妄动的憋屈终于可以得到释放了。
欺软怕硬,是那些人的本质。
现在许迟不再罩着鹿冉了,鹿冉又变成了之前的那种境遇了,她借助许迟而避免的伤害,又会降临到她身上。
许迟出了教室之后,有人从鹿冉座位旁边走过。
是郑盈盈。
说实话,郑盈盈已经很久没有找过鹿冉的麻烦了。
但是一段时间并不意味着永远,郑盈盈对鹿冉的厌恶也并没有消失,只不过之前因为忌惮许迟,不敢把鹿冉怎么样。
现在许迟疏远鹿冉了,她便又可以“卷土重来。”
“还以为你多有本事呢,现在又回到原点了吧,你在许迟眼里到底算不了什么,看看人家现在对你的态度吧,真是可怜。你现在去跪舔人家,人家都不愿意理你呢。”
鹿冉充耳不闻。
他们动动嘴皮子而已,伤不了她……不像许迟,许迟的只言片语就能伤到她——他与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想,没时间跟这些人耗,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去做,一件事是高考完,一件事是……许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