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大殿门,东极就向弟弟道喜。
“我虽为长子,却不及四弟有福。一万岁,飞升上神,马上还能娶得娇妻。”他瞧着春分,小姑娘长得瘦弱,称不上丰满,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亲切感。让人瞧一眼,就打心里喜欢。
“大哥过谦了。”北辰回礼道:“大哥一直以身作则,是弟弟们的榜样。”
东极大北辰十万来岁,但手足几人中,他最欣赏北辰,也和他最要好。
他心知父亲有意将帝位传于北辰,说不酸那是假话。
身在帝王家,能有几个真的不觊觎皇位。
不过他贵在自知,除了早十万年出生,论修为、论天赋、论谋略、论人情世故,他没有一样比得上北辰。
与其被二弟、三弟即位,还不如北辰统领仙界。
他了解他的四弟,看似冷漠,实际是个温润的翩翩少年。仙界由他掌管,只会如日中天,繁花似锦。说不定还能迎来三界安泰。
而眼前的未来天后,也是一脸纯善,懵懵懂懂,不像有害人之心的模样。
所以在大殿上,他也愿助这位弟弟,一臂之力。
两相告别后,东极兴冲冲去了清欢居。
他想第一时间,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星河。
“星河,你猜仙界即将有什么大喜事?“
他踏入清欢居,方才的热乎劲,被一地荒凉打了回去。清欢居人丁稀少,芍雏一人握着扫帚,打扫剪坏的盆花。一边抽泣,一边眼红红。
她的眼泪从来都不是为自己流的。
“发生了什么?弄得这么狼狈?“
芍雏抡起袖子,胡乱拭着眼角的泪花。
“大殿下,“她是有经验的女侍,再怎样,也不会失了礼数,”可是来找上仙大人?她在里屋,我这就传言告诉大人,您来了。“
“嗯。“
东极见她不说,也不愿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没必要挖开别人的伤疤。
星河恢复了平静,眼中的浑浊黑气,已经消失殆尽,全无踪迹。刚才真的把芍雏吓坏了,以为她家上仙大人,着了什么魔怔。
她重新施粉打扮,弯弯的柳月眉,也再描了一遍。
卷起珠帘,挂在小银钩上,芍雏跟在她家上仙大人身后,走了出来。
“东极殿下,久等了。“
星河请他进屋,“天池牡丹可好?我几日未饮,今朝倒有几分念想。“芍雏轻轻推开绮窗,微风吹进屋内,一扫闷热。听得星河点了茶名,颔首退下,为二位大人准备去了。
“这支珠钗果然与你最配。”
他眼尖,瞧得星河云鬟上的珍珠圆润饱满,色泽分明,一颦一笑间,更显光彩照人。
“东极殿下品味了得,才能选中这珍珠中的极品——东海夜明珠。”
被心上人一夸,他有些不好意思。
那一刻,他也想学着北辰,拉着星河就去天帝面前请婚。不过,还是少了份魄力。毕竟,她爹犯得罪,不一般。要是没选好时机,婚约不准是小事,连累星河被罚就麻烦了。
关键的是,他并不确定星河的心意。
不过,他开朗乐观,也不喜欢挂着烦心事。
“星河,今日仙界有桩大事,你可想知?”
“大事?”她狭长的眼睛,带着几分傲气,瞧着东极君。
大殿下故意压低声音,道:“北辰今日拉着一女子,来到云霄殿,向天帝请婚。”
她惊慌失措,起身后退。脚步虚浮,没有站稳,正巧撞到了端茶而来的芍雏。木盘里得茶壶、茶盏,碎了一地,青花白瓷,已见不到原来勾勒得生动图案。热汤的开水也泼得到处都是,牡丹花还未泡开,半卷半展,耷拉着脑袋,仿佛厌倦了红尘俗世。
“星河,可有烫到。”
东极关切地握起她得玉指查看,“幸好没烫到,”说话间,还有些后怕。
星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天帝……作何答?”
“我这四弟,真是天生好运。父皇居然恩准了。”
星河只觉眼前一黑,内心的绝望从草芽之姿,茁壮成长。
“准了,天帝居然准了。”她并不开心,而是难以置信的无力。芍雏见她此状,怕再说下去,会出事,想要拦着。
星河还算保有一份清醒,托着脑袋,假意不适。
“东极殿下,星河突然身体不适,想要歇息养神,怕是不能留大殿下饮茶下棋了。“她做出虚弱得样子,东极各类虽都平庸,无出人天资,却也看的透这其中妙意。
识趣地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