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惊恐。
这是他最不愿意触及的话题。
“你是春分呀，不然还能是谁。”
她瞎了，看不清老桃树，但能感受到他的身影，听得出他话里行间的掩饰。
“我到底是谁？告诉我真相！我有权知道！“
她掀开盖住下半身的被褥，想要下床。看不清床沿，手掌落了空，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下去。幸好北辰眼疾手快，将她拉住。
“桃爷爷，上神大人仙祭前，都告诉了她。“
一件如此重要的事，从他嘴里出来，也显得云淡风轻。
只有了解北辰的人，才知道，他内心的忐忑与不安。
“上神大人都说了？“
他怀疑的看着北辰，不相信羲穹，会把这个秘密亲口告诉春分。
“我的母亲真的是白琉玲吗？“
听到这个名字，老桃树才确信，春分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忘记了她的双眼，压根看不清他的动作。
“她在哪儿？我要去见她，我要亲自问问她，为什么不要我，把我遗弃。“
“春分，你冷静点。“
北辰按住她因为激动而抖动的肩膀。
“桃爷爷，为什么你们要骗我，告诉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为什么不让我和我的母亲相认？“
白琉玲是她生母的事，已经无需隐瞒。而她生母犯下的错，也同样没有瞒下去的意义。
“你的母亲是白琉玲，她本是九重天上神，白狐一族的后人。“
北辰想要阻止，老桃树对他摆摆手。
“事已至此，她知道真相，也许才是最好的。”
他猜测着羲穹的心意，“想必上神大人，也是这么觉得。”不然也不会把真相告知。
“五千余年前，她与魔界皇子，也就是当今魔王邬影，于人间相识。一眼万年，坠入爱海，与魔相恋。此乃触犯仙归，被天帝罚禁闭，不得出春温居。”
“谁知，二人早在凡间成亲，拜过天地，那时琉玲上神已有身孕，肚中胎儿正是你。”
老桃树说到这段故事，泪眼婆娑。
她看不见眼前的人事物。
一股伤感，涌上心头，为她无神的双眼，添了一抹红。
“我的父亲是邬影？”
邬影，邬玄重，怎么会这么巧。曾经朝夕相对的魔界太子，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她体内的仙灵还在窜动。春分动了肝气，涌上一口血水，细细的一条，顺着嘴角流下。
红的扎眼，将她白若飞霜的脸，映的如死人般灰白。
“冤孽啊，都是冤孽。”
老桃树不停念叨。
北辰挽起袖子，擦拭春分嘴角的血痕。
“然后呢？”她想知道更多，她想知道白琉玲是生是死，想知道她的下落。
“后来就诞下了你。”
“那我母亲呢，她去哪儿了？”
“她……“老桃树抿紧嘴唇，不知当说不当说。“白琉玲上神，被天帝关进了无极寒潭，受千年寒冰极冻之苦。”北辰替他说了出来。
她还活着，听到自己的母亲还活着，她好受了些。
但也仅仅是一些。
“天帝，不是你的父亲吗？”
北辰不轻不重，“嗯”了一声。
若不是这场意外，上神大人告诉了自己身世的真相，她差点就嫁给了陷害生母的仇人之子。想到这里，她用力推开北辰，指责道：“是你父亲害得我一家无法团聚，让我母亲受到寒冰严罚，让我自小成为孤儿。”
想来温润的春分，极为少见的咆哮。
“你走，你走啊！我不需要你得可怜，不想和你们一家人有任何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