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邬玄重会受这么大的刺激,对她的所作所为如此排斥。
“重儿……”
她唤着他的小名,想要重新牵过他的手,却被邬玄重避了开去。
“我的母亲不会这样,”他泣不成声,眼前是一片模糊,“她绝不会毒害自己的丈夫,还亲手设计自己的父亲。她绝不会……”他怒吼着,咆哮着,希望只是噩梦一场,是自己醉后的彷徨。
“母后煞费苦心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
她眼角斜长,细拉着一双黑眸,瞧着地上生不如死的两个男人。
“一个心中只有九重天的贱人,一个眼里尽是权欲。重儿,你扪心自问,这两个男人,说是骨血至亲,到底哪一个真心待过我们母子二人!”苍篱说到激动处,抬起一脚,狠狠踢向脚旁的苍诸心。
“我们都不过是他们的棋子。”
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真相总是如此残忍,揭开自己一生的不堪,需要的何止是勇气。
她的眼眶,染成一抹红,泪水打着转,就是不肯落下。
“想我苍诸心一世老谋深算,居然栽在自己丫头的手中,是我大意了。”
成也是他,败也是他。
螅谷汤这损招,是他教会她的,连毒药都是他亲自搞来的。结果倒好,反被用在自己身上,真是讽刺透了。
“想你自小温顺,心中竟有这般企图。不是为父轻看你,而是你掩藏的太好。”
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杰作”,胜过了自己。
苍诸心纵有不甘,也算输得心服口服。
“父亲大人,您抬举了。”
她敛起悲伤的神色,恢复了方才的从容。
“我在笼子里的日子,从来没有忘记练习扑动翅膀。我住在笼子里,不代表我失去了飞翔的能力,只要我愿意,我可以飞的很高,飞得很远!”
她每一个吐字都清晰、都利落、都带着与她温柔外表,相反的刚强。
“我为什么要故做小伏低?”她睥睨对方,柳眉轻挑,一脸傲然。“我苍蓠若非女儿身,也应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她言辞激动,面容却不失风度。
“我受够了,我不要再做父亲的棋子,言听计从。也厌倦了所谓的单相思。“她仰望苍天,做出双手捧天的胜利姿势,”我要称王,我要做这魔界开天辟地,第一任女魔王。”
两只手紧紧捏成拳,发出筋骨错落的脆响。
“放心吧,魔界交给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狂魔献着殷勤,单膝跪地,恭贺道:“拜见魔王大人。”
她平复激动的心情,回旋柔软的腰肢,直勾勾地瞪着邬影。
趴在地上的一代魔王,还在苟延残喘,口中念叨着他的“玲儿”。
墙上的画虽然烧了,却永远印在他的心中。只是他明白,苍篱说得对,怕是此生再也救不了白琉玲了,而他的玲儿,将受着无止境的寒潭之苦。
眼泪不听使唤,带着辛酸苦楚,染湿了他的衣袍。
邬玄重,望着苍篱的背影。
黑袍上,仰天长鸣的凤凰鸟,早被调换成了,腾云驾雾的飞龙。四爪叉开,伸出锐利的尖勾,体态矫健,欲要冲破黑袍,翻搅四海云水。
邬玄重不愿放弃,还想劝醒她。
“母亲大人,回头是岸啊!求求您,别再错下去了!”
她的心头肉,居然不理解她,还觉得她错了。
“哈哈哈,我错了?我哪里错了?”她振振有词,反问道。“重儿,别傻了,想要在三界立足,就不能太过仁慈。若不想有朝一日沦为弃卒,就要成为执棋对弈者。”
“总有一天,你会感恩母亲的苦心。”